谈谈岳飞的“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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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岳飞的“两言”

                                                   濮阳 岳鸿胤

   岳飞的“两言”是指 “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矣。”这句话。这句话很质朴却是经典。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这句话是中华民族的一个精神符号。尤其是对为官从政者而言。

本文试从“两言”的产生、概括、蕴含及当今社会价值进行阐述，探讨。

   “两言”的产生

   南宋初年，正如岳飞“桃溪园”《题记》所述:“中原板荡，金贼长驱如入无人之境。将帅无能，不及长城之壮。”赵构偏安，奸贼弄权，奢靡成风，朝野可见。降官如毛，溃兵如潮，盗寇蜂起，军贼肆虐，民不聊生，国不国，家不家，可谓地地道道的内忧外患。“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林升诗《题临安邸》亦从一个侧面折射出了南宋初年的时局。面对时局，有良知的文臣武将皆痛心疾首。在这样的情势下，怀有收复故疆、还我河山、尽忠报国之志的岳飞，无论是江湖言谈，还是庙堂对策，常常脱口而出：“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矣。”“心生而言立”（《文心雕龙》），这是从他心底迸发出来的呐喊！

   岳飞之“两言”，史料多有记载，如“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惜命，天下当太平”。本文采用的是《宋史》中的记载。

   “两言”的概括

   是谁将“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矣”这句话概括为“两言”了呢？

   “两言”见乾隆十五年（公元1750年）清高宗·弘历“道经汤邑”所作的一首诗《七律·经武穆祠》： “翠柏红垣见葆祠，羔豚命祭复过之。两言臣则师千古，百战兵威震一时。道济长城谁自坏？临安一木幸犹支。故乡俎豆夫何恨？恨是金牌太促期。”

   诗文第三句“两言臣则师千古”中的“两言”，即指的“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矣”这句话。乾隆皇帝将岳飞之“两言”视为文官武将的准则，并称这句话为千古之师，可见评价之高。汤阴“宋岳忠武王庙”神道上有座“御碑亭”，亭下石碑刻着清高宗·弘历《七律·经武穆祠》（辛亥革命后“御碑”移至山门外东侧）。《岳飞庙志》一书记载着这首诗，并对这首诗产生的背景有较详细的介绍(不再录记)。

   对岳飞的“两言”，近代著名学者国学大师钱穆先生有这样评价：“能道此十字，武穆已足不朽矣”（“武穆”岳飞谥号）。

   “两言”的蕴含

   “两言”中“文臣不爱钱”，讲的是做文官应具有的思想素养，应具有的一种品质，应具有的一种境界。“不爱钱”是文官之操守应当守得住的一条底线。做官的也需要钱，但是不能见钱眼开。获得钱的途经是不同的，有正当与不正当之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尔奉尔禄，合法所得；正当劳动，合理报酬。反之，因当官手中有权力，直接或间接支配着资源，以公权作私器，贪污受贿，贪脏枉法，假公济私，非法撅取，是犯罪且很卑鄙的。

南宋初年，岳飞所处的时代，一些文官爱钱，享乐，一些武官也爱财敛钱。

   文官如秦桧，这个国之巨蠹，竭民膏血，卖官鬻爵，开门纳贿。“监司、帅守到阙，例要珍宝，必数万顷乃得差遣”，“腊月生日，州县献香送物为寿，岁数十万”（《续资治通鉴》）。

   武官像刘光世、张俊、杨沂中等都通过经营田产“金钱巨亿”，“置歌儿舞女”，竟相奢靡。张俊派士兵搞海外贸易，“获利十倍”，他贪占的良田，每年收租六十万担。

   岳飞不仅能言，而且能践，是言行合一的。史料记载，岳飞“平居洁廉，不殖货产”。南宋诸大将在杭州都建有宏大的府邸，唯独岳飞没有。岳飞战功显赫，高宗也曾打算给岳飞建一座时，岳飞却借用汉代名将霍去病的话力辞：“北虏未灭，臣何以家为。”岳飞不爱钱的事迹很多，不一一列举。

   “两言”中“武臣不惜死”，讲的是武官之操守应具有的思想素养，应具有的一种品质，应具有的一种境界。武官应将生死置之度外。“武臣不惜死”根根标杆。武官肩负着保卫疆土，社会安宁的责任，肩负着和平的希望与人民的福祉。武官不辱使命，国家才会安全，社会才会安定，人民才会安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外敌入侵，武官就要站出来，勇敢杀敌，不惜为国捐躯，以勇敢乃至生命赢得战争的胜利和民族的尊严。为国捐躯是武官人生价值的最高体现。

   “武臣不惜死”同“文臣不爱钱”一样，岳飞能言能践。他戎马一生，厮杀于抗辽、抗金两大战场上，从一位普通的“敢战士”成长为一名威震敌胆的著名统帅。他没有战死沙场，却冤死狱中！他宁死不屈，心昭天日，践诺了“武臣不惜死”之言，实现了人生的最高价值。不过，岳飞作为一位“武臣”以这种死法，实在令人痛心！令人惋惜！岳飞之死是那个时代的悲哀！是对封建制度家天下专权专制的无情鞭挞与莫大讽刺！

   “两言”互为依托，统一于“天下太平”。“两言”不仅是一种家国情怀，更是一个治国方略。国家的繁荣昌盛，需要清正廉洁的文官治理；疆土的安全，社会的安定，需要英武忘身的武官来维系。若文官不能实现文治要求，武官不能实现安邦要求，国家就不会有太平，社会就不会有安宁，人民就不会有安康。“两言”振聋发聩，光耀千古。很遗憾，岳飞处于封建专制时代，遇上了一个心理阴暗、胸无大志、不求远图、满足于苟安江左的小朝廷，他“天下太平”的社会理想是无法实现的。但是，岳飞的人格力量，言简意赅的“两言”，已成为中华民族的一个精神符号流芳古今。

   古人云：“官德正，则民风淳，官德毁，则民风降。”

   “德者，才之帅也；才者，德之资也。”岳飞“两言”讲的亦是“官德”！“两言”作为优秀思想同古人强调“德”是一致的。“两言”对平民而言，也是一根可以攀爬的精神标杆，一块可以攀登的精神高地，一面可以看齐的高扬旗帜。“两言”不仅是官之准则，亦可启开民风。

   “两言”永远不朽

   岳飞的“两言”是为官从政者的镜鉴，是一切贪腐的照妖镜。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可明得失；以“两言”为鉴，可政明风清。

   “两言”为何历久弥新，拥有超越历史时空的力量？因为“两言”既是中华民族的一个精神符号，亦是一种社会理想，核心价值是爱国，不但是官道，亦可作为民则，可治国安邦，具有普世性。“公者千古，私者一时。”“两言”之树永远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