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他不仅下令对吕留良及其长子吕葆中“剉尸枭首”,而且对吕留良的后裔和弟子做出了不同的处罚:吕留良五子吕毅中被“拟斩立决”,其余兄弟子侄等家人的妻妾被发往宁古塔,送与披甲人为奴,吕氏家产查没充公。严鸿逵于雍正十年十二月被凌迟处死,其家族十六岁以上之人全部斩绝,十五岁以下全都解送刑部,赏给功臣之家为奴。其余与本案牵连之人,有的杖百,有的流放三千里,年纪较小的朱霞山等人被无罪释放,各种情形不一而足。 那么,让雍正极其愤怒的吕留良又是怎样一个人呢?
吕留良,字庄生,一字用晦,又名光轮,号晚村,浙江崇德县人。明末清初杰出的学者、思想家、诗人、时文评论家和出版家,又是著名的反清志士。顺治十年(1653年)应试为诸生,后隐居不出。康熙五年(1665年),浙江学使到嘉兴考核生员,吕留良拒不应试,被革除诸生。康熙十七年(1678年),朝廷开博学鸿词科,广征天下名士,浙江当事首荐吕留良,但遭到拒绝。康熙十九年(1680年),为了进一步拉拢和软化大明遗民,征聘天下山林隐逸,嘉兴郡守再次举荐吕留良。吕留良被逼无奈,只好削发为僧,在吴兴埭溪妙山筑“风雨庵”,隐居讲学。吕留良著述很多,后大多被毁,现存主要著作有后人编撰的《吕晚村先生文集》《东庄诗存》等。
吕留良的文章充满了反对清朝统治和恢复明朝汉族正统的思想,他的自题诗“清风有意难留我,明月何曾不照人”就是其志向的真实写照,带有鲜明的印记。辛亥革命后,浙江都督汤寿潜将原清朝湘军将领彭玉麟位于西湖的退省庵改为先贤祠,崇祀吕留良、黄宗羲、黄宗炎三位浙江先贤。后来,崇德当地官吏和绅士捐资为吕留良新建了陵墓,并在孔庙后修筑了纪念亭,蔡元培先生题写了“为民族争存,碎尸无憾;以文章报国,没世勿谖”的亭联。
祸兮,福之所倚。这句话对投书闹剧中的雍正而言是再贴切不过的了。曾静在逆信中对他的咒骂一开始确实让他恼怒异常:“朕览逆书,惊讶坠泪览之。梦中未料天下有人如此论朕也!”这确实是他的肺腑之言。他到现在终于明白,当年处理汪景祺和查嗣庭案件时,为何海宁、平湖会有反应的原因了,这都是吕留良的“遗害”所致。但到后来,他也发现,这又何尝不是一个为我所用的良机呢?他针对曾静的言论开始反击,结果取得了很好的教育效果。他不惜委屈万乘之尊与草民曾静展开论辩,表面看是在驳斥曾静的“反动思想”,实际却是在对暗中千千万万个不服清朝统治的读书人进行尖锐的批斗。论辩的结果曾静写了认罪书——《归仁录》,而雍正则出版了教化书——《大义觉迷录》。
雍正七年(1729年),皇帝的旷世力作《大义觉迷录》颁行全国,他要求“每学宫各贮一册”,永久存档。各府州县以及“远乡僻壤,让读书士子及乡曲小民共知”,“倘有未见此书,未闻朕旨者,经朕随时查出,定将该省学政及该县教官从重治罪”。目的很明确,“要使远近寡识之士子不至溺于邪说”。《大义觉迷录》刊刻数量之多,普及发行之广为雍正年间出版物之最。《大义觉迷录》的确倾注了雍正的大量心血,尤其他的九道谕旨,可以说是其理论水平的终极发挥,其间不乏智慧亮点。大清朝从雍正而后,统治地位日益稳固,随后便进入了大清鼎盛时期——乾隆盛世。
雍正十三年(1736年)十二月十九日,登基不久的乾隆推翻了雍正“将来子孙,不得追究诛戮”的谕旨,将曾静、张熙以“泄臣民之公愤”之名凌迟处死,这场因投书闹剧而引发的文字狱历时七年之久才算彻底收场。
投书闹剧使处境本来就很艰难的岳钟琪更是雪上加霜。就在张熙投书事件发生后不久,游走于西安的道士李不器也突然跳出来火上浇油,在巡抚、按察使和西安将军等人府邸或衙门公开诬陷岳钟琪图谋造反,就连西安市的街衢改造等事宜都横加指责,无理取闹。由于李不器曾经是康熙皇帝豢养于京城的“御用道士”,谁也不敢惹,只好听之任之。不仅如此,西安将军常色礼也公然将逃入其署内的李不器“令乘轿辕门”,任由其诽谤岳钟琪。此时的岳钟琪面对八面来风,虽然难免忧恼重重,但他不能怠惰、无法逃避,因为皇帝交付他出征准噶尔的准备工作必须认真做好,而且马上就要付诸行动。
第十四章 出征新疆
新疆旧称西域。《汉书·西域传》记载:“自贰师将军(李广利)伐大宛(今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三国交界处的费尔干纳地区)之后,西域震惧,多遣使来贡献。汉使西域者益得职。于是自敦煌西至盐泽(今新疆罗布泊),往往起亭,而轮台(今新疆轮台县)、渠犁(在今新疆库尔勒市以南)皆有田卒数百人,置使者校尉领护,以给使外国者。”这是我国中央政府在西域行使管辖职权的最早记录。
征服新疆是康熙大帝未竟的梦想,这对上朝站班三十载、不惑之年才绍登大宝的雍正而言,又何尝不是一句豪言壮语。生命给他留下发挥想象的空间已没有青春少年那样的广阔和多姿多彩,他要抓住每一个向世人证实自己雄才大略的机会,也让天下人认同自己当上皇帝不是什么投巧权谋,而是实至名归的。但战争是一个两败俱伤、没有赢家的游戏,尽管一方可能会获得暂时的心理满足,但对卷入其中的每一个活生生的人,无论是统帅还是士卒所留下的伤痛却是永远无法弥平的。
一、雍正对准噶尔政策的变化
从康熙朝后期开始,由于常年的征战,大清国力消耗严重。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正月,垂暮之年的康熙帝下旨:“令哲卜尊丹巴胡土克图,差人向策妄阿喇布坦处说抚,且可得彼处形势确信。谨将交与胡土克图发往策妄阿喇布坦之书,缮写呈览后,令胡土克图派好喇嘛赍往觇彼信息。彼果诚心归顺,即报明驻扎吐鲁番协理将军阿喇衲相机行事。至于大兵向伊犁前进,事关重大,未敢悬议,似宜暂行停止。”老皇帝的一席话使清军对准噶尔的征讨战争没有打响。准噶尔方面,由于出兵西藏失利,霸占西藏、青海的企图落空,大清犹如一堵坚固的壁垒,对准噶尔形成了“C”型包围的局面。同时,北面的沙俄屡屡乘机侵略边境,准噶尔无力抵御来自清朝和沙俄两个方面的压力,也希望与清朝保持和平。就这样,一对宿敌的军事冲突告一段落,进入和平对话时期。
雍正帝继位之初,由于康熙皇帝时吏治过宽,造成政治废弛,朝堂之上贵胄世爵横行,朝堂之下群臣结党营私,以致钱粮亏空严重。更有甚者,诸王交结抗衡,对初得皇位的雍正帝更是巨大的威胁。面对内部的重重积弊和尖锐矛盾,他要腾出手来进行整顿,最迫切需要的就是安定的外部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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