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相如,原名岳冠卿,飞祖第25世孙,一八七六年生于凤台县岳张集。
相如年幼时,家贫穷,没钱上学,随着父兄租种大塘沿村地主的土地。兄弟六人,相如行四,地少人多,迫于生计,年事稍长,就跟随大哥在岳张集街上开染坊。在这里得机会与本族的两个秀才接触,早早晚晚学习文字,渐能读写,尤爱读岳飞传记,深受薰陶。性聪慧,重然诺,喜交游。少年立志,不做官,要做品行高尚正直的君子,做于国有用之人,尤慕蔺相如之为人,即自取相如为名号。豪侠尚义,喜打不平,慷慨好施,人皆乐于交往。1900年,凤台大水灾,百姓生活难熬,找相如商量办法,相如仗义勇为,单身一人到新庄子地主岳传悠家借粮。岳传悠家中囤积大量粮食,但拒绝了相如为饥民借粮的请求。第二天,相如率领饥民二百余人,奔赴地主家中,打开粮仓,强行借出粮食二百余石。事后,相如赴县衙投案,陈说借粮的经过。县令颇开明,加之地主没有报案,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未予追究。次年春,全县又遭灾荒,灾情更严重,百姓生活更苦,山穷水尽,告贷无门,挣扎在死亡线上,如不积极设法,将有很多人饿死。年轻的岳相如,侠肝义胆,挺身而出。某日,灾民二三千人聚集于姬沟寺,准备到大塘沿村大地主家抢粮。相如劝乡亲们不要急躁,宜先礼后兵。大家赞成他的意见,皆散去。他独往大塘沿村交涉。岳姓大地主有田地二千余亩,家中囤积粮食数千石。相如代表灾民借粮,言明夏收后归还,地主不肯。第二天,数千灾民聚集,相如面对众多饥饿的人群激愤地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地主老财为富不仁,我们只有采取非常行动,才有生路。当即率领灾民男女老少二千余人,直奔大地主岳辑五家,扒开粮仓,把二三千石的粮食分给穷人。抢完分光后,他只身赴县衙投案。县官接收了大地主白银五百两贿赂,以逆党横行,聚众作乱之名把相如囚于牢狱。数月之后,地方上正义的士绅群赴县署,为他求情。县令畏惧民情愤激,酿成民变,便以岳氏家族分家不清、祖产纠纷引起扣粮,属家务纠纷之名,由地方绅士保出。从此,岳相如声名鹊起,与寿县柏文蔚、张汇涛、孙毓筠、张树侯等结识并创办强立学社,以求了解国事,启迪民智,传播革命思想,反对满清统治。戊戌变法开始后,又成立寿州岳王会,誓以岳飞为榜样,杀敌报国。随着交友结社,相如的见识更广,志向也更远大。他不甘家居,1902年初冒着严寒前往安庆投考武备学堂学习军事。
1902年3月,陈独秀从日本回到上海,随即回到老家安庆,联络安徽大学堂学生郑赞丞、房秩五,武备学堂学生柏文蔚、岳相如等人成立了“青年励志社”,社址在敬敷书院藏书楼,并每周在藏书楼开演说会,相如每逢必赴。藏书楼演说会,影响广泛。陈的演讲深深激励了安庆各学堂学生的爱国热情。他们情绪激昂,“勃发忠义,奔走告语…数日之中,纷纷告假,多有不上课者”。后来有学者指出:“清朝末叶,安徽的革命运动,发端于安庆藏书楼之演说”。
演说会引起安庆官府的警觉,准备逮捕励志社的为首分子,陈独秀闻讯逃往日本。1903年4月,陈独秀被日本驱逐回到上海,正是拒俄运动蓬勃之时。陈独秀十分振奋,迅即赶回安庆筹组安徽爱国会,呼应拒俄运动。
相如在思想上深受革命思潮的影响,积极投入革命运动。拒俄运动之后,1903年7月,柏文蔚、张树侯、程绍周、余亚农、卞华章联络哥老会首领郭其昌,共谋利用哥老会数万会员及青阳、望江县的流民和同学中的杰出分子在安庆起义,岳相如参与谋划。本欲发难后北进淮颖,直上幽燕,但因叛徒告密,柏文蔚避往南京、张树侯出走广德、杭州。但哥老会成员有反清意识,张树侯与岳相如商议要乘暑期联络这批力量。
暑期,相如返乡,不忘使命,通过自家兄弟与岳张集、观音庙、白塘庙等地的哥老会积极联络,以备不时之需。
8月,陈独秀、柏文蔚、张汇涛、宋少侠、王静山、方建飞、潘赞化一行人利用暑假访问皖北,联络志士,宣传革命,途经怀远、蚌埠、蒙城、涡阳、亳州、太和、凤台、寿州等地,会悟岳相如、孙毓筠、郑赞丞等人。陈独秀称赞岳相如和柏文蔚等创办的寿州岳王会很好,表示要在更大的范围成立岳王会。
据柏文蔚遗著记载:此后,皖北诸同志多热心奔走,创办学校,开通民智,灌输革命思潮,大有一日千里之势。会党兄弟,吕林豪杰,群相附翼。…从此淮上同志深相契合,革命思潮遍及乡里。
1904年春,安徽巡抚招摹新军300人,交武备学堂毕业生训练,这个专门供武备学堂学生军官进行带兵实习的训练团队,当时称为"安庆武备练军学堂"。一大批热血青年纷至沓来,岳相如与柏文蔚商议后,认为在武备学堂只是学生,转入新军即可拿到真枪真炮,便决定加入练军学堂。由是,相如从安庆武备学堂肄业,加入了新军。
武备练军学堂中皖北人居多,尤其是寿州、凤台、怀远三地,其中较激进的分子和领导人又多为寿、凤人。当年先后进入这所军校的还有:熊成基、倪映典、程恩普、范传甲、张劲夫、方振武,以及后来成为黄花岗七十二烈士的石德宽、程良烈士,和辛亥英烈郑赞丞、史沛然等。淮南廖家湾的廖梓英、廖璞纯、廖海粟、廖少斋等也先后考入武备练军学堂。这些热血青年接受新式军事教育的同时,也接受了反对满清封建统治的革命思想。后人也有称该学堂为辛亥革命的“黄埔军校”。
在新军军营中,柏文蔚、张汇涛与岳相如、倪映典、熊成基、张石泉等人秘密成立“同学会”,“是会不分省籍、学籍,只有志同道合”,以反清救国为旨。“同学会”的活动引起了安徽巡抚恩铭的怀疑,派人秘密对“同学会”进行监视,发现张汇涛、程恩普经常散布反动言论,决定立即逮捕。在柏文蔚、熊成基、岳相如、倪映典的竭力掩护下,张、程迅即逃至上海。
1905年8月20日,中国同盟会在日本东京成立。孙毓筠当年在日本东京即参加同盟会,任安徽同盟会支部长,回国后即介绍岳相如加入同盟会。此时,相如因与革命党人时相过从,受到新思想的熏陶,深知不革命无以救国,很快接受了孙中山先生“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主张,积极参加同盟会活动,走向革命道路。
1905年,柏文蔚在芜湖应聘安徽公学教员,陈独秀在办《安徽俗话报》之余,兼任公学国文教师,两位志同道合者相遇,再谋反清大计,决定效法岳飞“精忠报国”的崇高气节,成立岳王会。陈独秀吸取以前公开成立青年励志社、安徽爱国会而遭官府通缉的教训,决定采用秘密方式组会。
1905年冬,常恒芳受聘安庆尚书学校训导主任,行前陈独秀嘱其到安庆与武备练军学堂岳相如等联络,多吸收军人入会,以待时机发动新军起义。常恒芳来到安庆,与岳相如商量在军中成立岳王会之事,相如便联络熊成基、范传甲、薛哲、张劲夫、葛兰瑞等二十余人参加,常恒芳任分部长。又在新军中成立一个外围组织维新会,常备军第二标第三营的士兵,几乎都入了会,使岳王会的核心地位更加巩固。稍后,经柏文蔚、熊成基、岳相如介绍,安庆岳王会成员全部加入同盟会。
1906年末,柏文蔚与孙毓筠谋炸两江总督端方事泄,清廷搜捕甚急,柏文蔚避走东北。陈独秀因从事反清活动被人告密,巡抚恩铭张榜抓捕,又被迫远赴日本。这样,岳王会事实上仅存安庆一部,此时的安庆岳王会,称得上是军界革命运动的先锋。
1906年12月,同盟会发动萍、浏、醴起义。为响应起义,在东京的同盟会总部决定派遣张汇滔、孙毓筠、程恩普、管鹏、段云、权养之等潜回国内,在苏皖地区作策应。秋瑾回浙江扩大光复会。
张汇韬、岳相如奉孙中山令,在寿、凤一带活动,“彼时同盟会三字,已为满吏所严禁,张、管等乃创信义会,其入会誓词‘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等语,殆仍同盟会之分支也。襄其事者,有张维屏(汇滔)、张子和、石芝兰、史立斋。渐次淮、颖、肥、汝流域各志士咸入会,而以岳相如、阎子固(河南人)奔走为尤力。”(参邹鲁《中国国民党史稿》)。岳相如在凤台县城关、顾桥附近发展信义会员150余人,县城火神楼子是他们秘密活动的中心地点。参加信义会的有王庆云、袁家声、廖海粟、张纶等,信义会的组织由寿州、凤台发展到凤阳、淮南、怀远等地。
1908年11月,熊成基、范传甲发起安庆马炮营新军起义,岳相如时任范传甲部的班长,成为起义的中坚。战斗中,范传甲殉难,相如幸免,逃回岳张集。熊成基、范传甲等策划组织的安庆马炮营新军起义,是由中国同盟会、岳王会革命党人组织领导的“清朝末年新军的第一次起义”。这次惊天动地的起义虽然失败,但它是革命党人领导的军队向腐朽的清王朝打响的第一枪,震惊中外,在中国近代史上书写了辉煌的篇章!它清楚地表明:清王朝组建的新军中的革命力量可以成为清王朝的掘墓人!这次起义是伟大的辛亥革命史诗的一个序曲、一次预演,两年后,1911年10月10日辛亥武昌新军起义的枪声彻底摧毁了两千多年的封建统治。
1911年,同盟会筹划举行黄花岗起义,同盟会苏、皖两省负责人赵声通知相如前往广州参加。4月27日,相如等“选锋”从香港赶至广州时,起义已因故仓促提前,且己失败。随即与张汇涛等回寿、凤待命。10月10日,武昌起义喜讯传来,张汇涛立即召开淮上革命党人紧急会议,筹划寿县起义,决定相如带领凤台的革命武装攻打寿县城北门。11月4日,寿县光复后,革命党人开始扩军,决定成立淮上军,王庆云任总司令,张汇滔任副总司令兼参谋长,相如任军统,分三路向皖北各州县推进。11月7日,相如率部光复凤台后,随即向东,光复怀远、蚌埠,军威大振,兵力也发展很快。
淮上军征战江淮期间,正是南京国民军与清军激战的时期。 1911年11月,南京成为清朝政府在长江流域的一座孤城。当时,江南提督张勋率江防军7000人驻南京。张勋慑于淮上军声势,恐津浦线被革命军控制,断其归路,乃仓皇逃遁。时柏烈武督皖,兼国民军第一军军长,淮上军正式建制,袁家声为第七旅旅长,相如为第三团团长,驻军怀远、蚌埠一带。
柏文蔚电令淮上军在安徽蚌埠阻截北窜回京的张勋。袁家声、岳相如部在蚌埠及临淮一带布防阻击。11月26日,闻张勋先头部队江防两营已至滁州,岳相如急派吴怡亭带三百人至临淮关,与淮上军驻凤阳杨穗九部合兵迎敌。布置未定,敌军掩至,杨穗九与之战于头埠,再战于总埠,与援军一起鏖战了两昼夜,互有杀伤。
淮上军驻五河李诱然部急调两营驰援临淮北关。杨穗九攻于南,李诱然攻于北,夹攻三昼夜,江防队伤亡逃散者过半。11月31日,南北密约,乘夜劫营,大获全胜,张勋部两营溃散无余。
张勋率残部冲过临淮关防线后,继续向蚌埠推进。袁家声、岳相如布署迎战。此时,淮上军持有枪枝者共二百多人,张勋军约二千人,其武器兵力都超过义军十倍,淮上军全力截击,张勋军绝路反击,这是一场硬仗!
12月2日,正值隆冬季节,寒气袭人,冷风刺骨,淮上军全体官兵的衣着,大都是各自从家里穿来的,有的身穿棉衣,有的还穿着夹衣,虽面临严寒,仍毫无怨言。在清军中,张勋的辫子军素以凶悍闻名。时近半夜,张勋兵约一个团来到,火车还未停稳,淮上军就开炮轰击。一炮未中,兵车倒驶退至南山边。车上所载的士兵,下来约有两营,兵分两路,一路向北,虚张声势,佯装夺占淮河大铁桥,吸引淮上军把火力集中到北面火车站。一路重兵将小南山团团围住,集中炮火,猛攻驻守在山上的淮上军。
淮上军由于缺少作战经验,在阻击战打响前,都未构筑前沿工事,战斗一打响便处于被动地位。在营长廖璞纯带领下,将士们个个奋勇拼杀。两军激战六小时,尽管张勋部一次比一次猛烈地扑杀,但淮上军以重大的牺牲,一次又一次打退了敌人的进攻,终因敌强我弱,除少数人突围外,廖璞纯暨官兵八十八人阵亡。
黎明时分,袁、岳下令西撤。小南山阵地上寂静下来,火车站阻击阵地亦死伤惨重。已成惊弓之鸟的张勋深怕北上退路断绝,亲自督阵,急令一伙亡命之徒冒死泅水,渡过淮河,抢船渡军,夺回铁路。天亮后,张勋在遭重创后不敢恋战,仓促带残兵乘车北逃。至此,浦口以北,蚌埠以南,咸为联军占领。
临淮既得,南京稳固,联军将领公议欢迎孙中山来宁就任临时大总统。在岳相如淮上军蚌埠小南山阻击张勋后的第28天,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在南京成立。
淮上健儿打张勋一役,堪称是安徽辛亥革命的壮举。中华民国成立之元年,1912年10月10日,辛亥革命一周年之际,孙中山签发命令,特在蚌埠小南山上建造“淮上国民军阵亡将士纪念碑”及祠宇,以铭记烈士英名和功勋。
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在南京成立,对袁世凯是个重大打击,袁世凯恼羞成怒,立即指使冯国璋、段祺瑞等人誓死抵抗。
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后,国内形势极其复杂,清政府还未倒台,袁世凯则手握重兵。因此,南京临时政府在军事上的对手就是袁世凯掌握的武装力量。
孙中山在创立民国、坚持民主共和的原则立场上毫不退让。他下令北伐。柏文蔚被任第一军军长,淮上军属第四师第七旅,袁家声任旅长,岳相如任第十三团团长。第一军由浦口乘车沿津浦路南段攻击前进。敌方无力抵抗,节节败退。张勋为保全他的残余兵力,被迫从宿州退出,向徐州逃窜。第一军乘胜猛追,张勋遂率残部,由徐州溃窜利国驿,徐州光复。此时南北两方和议告成,清帝已下诏退位。于是北伐之役,至此即告一段落。清帝的退位,宣告了满清王朝的终结,从秦始皇以来的绵延两千多年的君主制度也宣告结束。中国的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
1912年3月,袁世凯在北京就任临时大总统后排斥异己,派人入皖,把安徽军队大加裁减,引起岳相如、张汇滔等革命党人的强烈不满。岳相如、张汇滔来到安庆,面见安徽都督柏文蔚和都督府秘书长陈独秀。相如提交辞呈,欲解甲归田,柏、陈慰留。
南京政府将岳相如所率淮上军正式改名为长淮水上警察厅,总部设在正阳关,岳相如被调任警察厅厅长。长淮水上警察厅兵力一个支队(团),以维护淮河航运,兼管治安,防地上至六安,下至洪泽湖。
正阳关是淮河上中游水系的汇聚口,民谚谓“七十二(道)水归正阳。”历来是淮盐、豫东皖北杂粮以及六安出口的竹木茶麻的集散地,是凤、颍、六、泗兵备道的军饷供应地。清政府当年在正阳设有巡检衙门、三府衙门、淮盐督销局、正阳关警察局。清长淮水师统领亦驻正阳。掌控正阳可有力保障兵饷供给。
1913年,袁世凯阴谋复辟帝制,各地遂兴起反袁斗争。是年春,孙中山召集章太炎、张人杰、田桐、张汇滔、管鹏、龚振鹏、岳相如等人参加南京军事准备会议(史称“南京龙宅会议”)。决定张汇滔、管鹏、龚振鹏、岳相如返归安徽,集中旧部,于淮上举义,武力讨袁。
会后,张汇滔、岳相如随即返回寿州,厉兵秣马,准备讨袁。
5月25日,袁世凯杀害宋教仁的阴谋真相公布,一时间,全国大哗。袁世凯见形势不妙,立即先发制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罢免国民党人江西都督李烈钧、广东都督胡汉民、安徽都督柏文蔚的本兼各职。然后分三路大军南下,向国民党发起进攻。
在袁世凯大军压境的情况下,国民党决定发动“二次革命”讨袁。孙中山当机立断,在通电责令袁世凯辞职的同时,通电各省起兵,发动了中国近代史上武装讨袁的“二次革命”。
袁世凯的出兵路线,是由京汉、津浦两路南来。津浦线的调兵遣将,则以冯国璋第六镇为先锋,袁世凯任命冯为江淮宣抚使兼第二军军长,继以张勋所部江防军四十营,殿以张怀芝第五镇,另以倪嗣冲所率武卫右军为右翼,直向皖北挺进。
安徽介于江西和江苏之间,长江大动脉贯穿三省,对于革命党人来说,安徽进则是前进基地,退则是重要屏障。它既可藩卫南京,又可支援江西。因此安徽的讨袁斗争对全局而言十分重要。
柏文蔚被袁世凯撤去安徽都督职后,闭门谢客。7月上旬,孙中山在上海召开国民党会议,指令龚振鹏负责安徽的策动反袁工作,派军队寿州驻防。龚到皖后, 从芜湖带了少量军队前往合肥运动其旧部起兵。但其旧部在营长夏永伦策动下表示反对,龚仓惶出走。7月13日袁家声、岳相如、张汇韬、范光启、管鹏、郑芳荪、凌毅等人在正阳关召开军事会议,龚镇鹏带兵赴会,途中发生兵变,几遭不测,返回时由岳相如派兵护送至芜湖。
7月15日, 黄兴在南京宣布讨袁, 并任柏文蔚为安徽讨袁军总司令。安徽寿县正阳关、凤台接邻颖上、阜阳,直面袁世凯爪牙倪嗣冲重兵,是讨袁前线。在正阳,岳相如长淮水上警察部队与驻正阳步兵一营及龚镇鹏从芜湖开来的两个机关枪连, 军心激昂, 积极备战。7月19日,张汇韬、岳相如、龚振鹏、范光启、田桐及淮上各军首领发表讨袁檄文。
沿淮讨袁拒倪战斗的序幕刚拉开不久,驻防沿江一带的皖军第一师师长胡万泰即被袁世凯收买,胡亲率部队将安徽都督府包围。柏文蔚无路可走,搭坐一条小民船沿江东下,投奔在芜湖宣布独立讨袁的龚振鹏。
7月27日,为鼓励倪嗣冲全力进攻安徽讨袁军,袁世凯任命倪为安徽都督兼民政长。倪嗣冲集中二十营兵力,约一万多人,分两路南下,首攻淮上军,东路部队由涡阳、蒙城进攻凤台,西路部队自颍州沿大沙河直逼正阳关。
岳相如率淮上军兵屯西乡菱角嘴。暴雨如注,白浪滔天。淮上军将士无不浑身湿透,站立于淮河堤坝之上,严阵以待。
7月19日,倪嗣冲率马、步、炮8营进逼正阳关,原淮上军将领、后叛投倪嗣冲的王传鲁率部由杨湖镇、沫河口进攻正阳关,岳相如率军截击。倪军与岳军隔河对峙,因河水暴涨,河堤狭窄,进兵困难,岳相如见倪军在窄窄的河堤上扎营,堤的一边是滔滔河水,另一边是茫茫无边的水洼湖,进退维谷,是兵家所说的绝地,便率领悍勇且水性良好水上警察部队及在正阳的淮上军奋力进攻,经过一天的苦战,倪军溃败,死三十余人,伤无数,击毁倪军大炮一尊,船两只。《民立报》登载捷报。
倪嗣冲急调大批军队前来增援。7月22日两军激战于鲁口孜,倪军集中数十门大炮向南岸猛攻,淮上军失利,倪嗣冲部进攻正阳关,遇到顽强阻击。7月25日,倪嗣冲亲临前线督战。30日,倪军进犯凤台。驻凤淮上军一团经过一昼夜激战,反复争夺,最终被迫撤离。7月31日,双方又大战于凤台丁集、桂集。淮上军浴血奋战,终因众寡悬殊,8月1日退至寿县。
8月4日,倪军向寿县进攻,冯国璋分兵一团助战。8月6日,倪军攻克寿县,同日占领正阳。淮上军与倪军又于寿县城外狼牙套、八公山、四顶山附近激战,两军对垒,相持到8月10日,终因敌我兵员、武器悬殊,最后淮上军放弃淮河防线,向南败撤。
袁世凯命令北洋军以江西、南京、安徽为重点,分三路向南军进攻。这三个战场的枪声,几乎是同时打响的,但战斗最激烈,坚持时间最长的,还是安徽的淮上军。
1913年8月6日正阳关失守后,遭到巨大损失的岳相如所率讨袁军在正阳南五里囤分两路突围。一路由岳德礼和岳相如大哥岳冠三率领退向六安、金桥一带;一路由岳相如亲率,向舒城一带退却,途中被胡万泰部包围,部队溃散,岳相如带领余部转战至舒城后休整,将军中余钱分发各士兵,资助返乡,部分不愿遣返的将士随岳相如辗转到芜湖,与龚振鹏旅会合,继续讨袁斗争。
倪嗣冲用十倍的疯狂报复淮上讨袁军。对淮上军成员及其家属大肆逮捕屠杀。声称“寿县人多是乱党,要把这三四十里以内的‘坏家伙’整个剿灭”。并扬言要让尸体截流,叫嚷“要让淮河连根草叶也流不下去”。他把寿县及凤台县一带的青壮年均当作镇压对像,不分青红皂白,任意烧、抢、杀,更有甚者,丘八们竞丧尽天良,将被捕之革命党人剖腹取心,故意强迫清真菜馆烹炒下酒,其野蛮之状,惨绝人寰。
岳相如大哥岳冠三、二哥岳冠萱、六弟岳冠仁也惨遭毒手。时任淮上讨袁军营长的岳冠三和岳冠萱、岳冠仁都积极投入了守卫正阳关的战斗。因众寡悬殊太大,又无后援,在关南五里闸一战失败,岳德礼率领往六安方向撤退,途经金桥一带时,敌人猛追,面临覆没的危险,部队被迫疏散潜伏,岳德礼、岳冠三、岳冠轩、岳冠仁等潜回到岳老荒村避难,遭倪部营长王传禄搜捕。倪嗣冲令于1913年9月20日在正阳关南门外将岳冠三、岳冠萱、岳冠仁三兄弟等用极残忍的方式杀害。
杀害了岳相如兄弟三人后,倪嗣冲恨犹未解,又派其弟倪九带兵窜到岳相如老家岳张集报仇,倪军见到姓岳的就杀,逼得岳张集一带岳姓人家,四散奔逃。岳塘沿整个村子被挖地三尺,烧光抢光,对姓岳的则血腥镇压。相如妻庞秀文和族人急远逃他乡。倪兵还毁坏了岳家祖坟。倪氏“血洗岳张集”的残暴行为己被历史记下(参六安史志)。凤台城乡人民被戴上“淮上军”、“乱党”罪名受到株连而被杀害尚有几百人,其姓名己无从知晓。
正阳关守卫战中,岳相如、龚振鹏率步马炮工混成之两支队兵力,约十一营,炮划子四十余支,占据正阳关三十里铺之线。守卫战失利后,龚振鹏回芜湖防守,岳相如带领余部辗转到芜湖,二人合兵一处,军力稍增,但与北洋军相比,终是力量悬殊,在水陆夹击下,芜湖终于失陷。
岳相如在芜湖与龚振鹏联合抗袁的短短十余天内,不巧力救陈独秀脱险,且在随后多年与陈为邻。
武昌首义后,陈独秀回到安徽,受聘为都督府秘书长,积极协助皖省革命党人治皖与反袁,为辛亥革命在皖省的发展出力颇多。1913年7月17日,柏文蔚出任皖省讨袁军总司令时,陈独秀也随柏回到安庆,协助讨袁斗争,起草“安徽独立宣言”。
然而,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全国范围的“二次革命”进行得极不顺利。 8月上旬,时任皖省代理都督的胡万泰倒向袁世凯并率部攻打都督府,柏文蔚、陈独秀被迫逃离安庆。
陈独秀自安庆逃到芜湖后,有意挽回皖省讨袁斗争的颓势。8月27日,他以安徽都督府秘书长的身份找到退据芜湖的龚振鹏,指责其按兵不动、滥杀民众之过。谁知龚振鹏虽曾是“岳王会”会员,与陈独秀有旧,但他当时与柏文蔚不和,见陈如此说,也就迁怒于陈独秀,把陈独秀抓了起来,并很快拟好布告,准备枪杀陈独秀。面对这种意想不到的严峻局面,陈独秀毫不畏惧,从容地催促道:“要枪决就快点罢!”值此千钧一发之际,正在芜湖与龚振鹏联合讨袁的岳相如闻讯赶到,力劝龚振鹏放了陈独秀,龚振鹏与岳相如不仅都是老同盟会员,此次联合讨袁又得岳相如保护和相助,故相如的话十分有效。接着,柏文蔚、张汇滔、刘叔雅以及范鸿仙、管鹏等人亦游说营救,振鹏终于放了陈独秀。
岳相如接陈独秀出牢房,陈独秀对相如说:此地险境,不宜久留。你可去上海法租界嵩山路吉谊里二十一号找我。岳相如随后避走沪上,打通关节,密秘地进入法租界避难。
1913年8月17日,各主要报纸刊登《袁世凯临时大总统令》,通缉淮上讨袁军柏文蔚、龚振鹏、岳相如诸将。10月21日,倪嗣冲在蚌埠再次下令通缉革命党人陈独秀、柏文蔚、张汇滔、岳相如等17人。
严酷的白色恐怖之下,参与组织安徽讨袁斗争的革命党人在沪的生活极端困难,岳相如靠在沪乡友接济,陈独秀则以编辑为生,不仅生活清苦,生命也时时受到警察和密探的威协。
1914年7月,孙中山在日本东京改组同盟会为中华革命党,相如和龚振洲奉中山先生命由上海到达东京,参与大会。陈独秀也于同月来到日本,继续政治流亡生涯。1915年1月,岳相如从日本返回上海后,与陈独秀为邻,住法租界嵩山路南口吉谊里20号,陈独秀宅21号。
在日期间,岳相如等讨袁失败的淮上军将领张汇滔、袁家声、骈秀章、毕静波、廖少斋住东京天健学社和“浩然庐”,中山先生经常光临,与众人共商大事。
相如为安徽讨袁失败而痛心疾首,中山先生安慰并鼓励道:先烈的血不会白流!惟我辈既以担当中国革命建设为已任,虽石烂海枯,而此身尚存,此心不死,既不可以失败而灰心,亦不能以困难而缩步。精神贯注,猛力向前,应乎世界进步之潮流,合乎善长恶消之天理,则终有最后成功之一日!我们要做的事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但一定要让这个江山变个颜色!
困局中的革命党人没有气馁,岳相如向孙中山表示愿回国再举。孙中山说:屡仆屡起,吾党有尔等志士,事终可成。
1915年初,天寒地冻,岳相如、张汇涛、骈锦芳、张子刚接受中山先生指令回到上海,设机关部于法租界。他们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召集淮上军旧部,武装讨袁。袁世凯、倪嗣冲十分恐惧,不惜重金收买刺客,分别在上海虹口和上海法租界暗杀了骈锦芳、张子刚。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下,张汇滔、岳相如仍不畏凶险,大智大勇,履险如常,频繁往来于东京、皖、沪间,组织人力,运输枪械,联络四方,以待再举。
1915年12月,袁世凯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复辟,改年号为“洪宪”。袁氏称帝,激起全国民众的极大愤慨。以孙中山为首的革命党人联合全国各地反袁爱国力量,开展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讨伐袁世凯的护国战争。岳相如参与陈其美、张汇涛、蒋介石等策动的沪凇陆海军起义。
袁世凯死后,中国的政局呈现出了极其混乱的军阀割据局面。革命党人反抗军阀统治的斗争虽一次次的失败,但一刻也没有停止。
1916年10月,岳相如,江新齐,杨润凯及岳锡山和岳锡九兄弟等八人奉黄兴、柏文蔚令携带炸弹短枪,从上海到芜湖,准备起事,不幸机密泄露,被芜湖镇守使马联甲围捕,八人中仅岳相如一人机警逃脱,其余7人被捕后英勇不屈,被残忍杀害。
袁氏死后,安徽仍是倪嗣冲的天下,皖中将士依旧流落他乡,一旦返籍,即被捕杀。倪嗣冲残杀皖中党人,其焰嚣张,倪氏不除,革命党人便无立锥之地。
1917年6月,岳相如、张汇滔、李子宜、方国华返皖,在蚌埠刺杀倪贼未果,李子宜、方国华壮烈牺牲。倪嗣冲悬赏四万大洋,收买杀手,四处搜捕张汇滔、岳相如。
1917年7月。张勋复辟,孙中山召集在沪中华革命党要人研究出师讨逆。8月,孙中山在广州成立军政府,被选为大元帅,开始护法之役。中山命相如、张汇涛与皖省革命同志联络,汇聚力量,努力策动北洋军中之进步将领,争取联军北伐。首先打击北洋军阀在皖势力倪嗣冲!“文亦将移旆亲征,以作士气。自此沿海而江,再图会猎中原,与诸君子渡黄河而痛饮,悬逆首于国门……”
讨逆护法,孙中山对皖省寄予厚望,岳相如深感责任重大。明知困难重重,但仍决计遵行中山先生的命令,回皖举义。
1917年9月,岳相如来到合肥,与柏文蔚、余亚农密谋皖省举义讨逆大计。柏文蔚命旧部营长吴杰臣、王锦章等协助岳相如,再次组织淮上武装,声讨皖系军阀,岳相如任安徽六安讨伐张勋淮军总指挥,计划先占六安,进而向皖西北进展。由于事机不密,10月20日,己秘密进入六安城内的一百多人,被六安警备营长王传禄侦知,连夜搜查,被捕及牺牲者共89人,吴杰臣、王锦章两人惨遭杀害,岳相如逃脱。
六安起义失败后,岳相如和余亚农再回寿、凤,决计沿准再举义旗,组织淮上力量讨倪!时倪翤冲对寿、凤革命党人、无辜百姓进行残酷镇压,死于枪弹、棍棒、屠刀之下的数以万计。百姓的怒火,己压抑许久。岳相如和余亚农来到寿、凤,与当地农民领袖水百川一拍即合,即刻起义。因张勋复辟短命,故讨逆军改为淮上讨贼军。岳相如任总指挥,水百川任司令。
水百川率讨贼军约两万余人攻打寿州伤亡惨重,剩下的解散回家。与此同时,岳相如指挥另四千之众,强渡淮河直取凤台。占领凤台后,立即召开全城群众大会,决定由沈希韩担任县长,并历数倪军之罪行,誓言继续进取涡、蒙。不料倪嗣冲调一团人马围攻凤台,讨贼军被迫从城东黑龙潭撤退。随后在淮南、寿州、凤台一带与倪军周旋,孤守两月,渐不能支,岳相如再回沪上。
1918年2月,陆建章、孙毓筠分由京津来沪与柏文蔚、岳相如见面。认为倪的后台袁世凯已去世,又非段祺瑞的心腹,加之潜伏在广大农村的革命队伍已经组成。如能取得冯玉祥的声援,赶走倪嗣冲当无问题。为此,大家公推陆建章为“安徽讨倪军"总司令,并通告全省革命武装待命而动。
陆建章要岳相如首举讨倪之帜,岳相如只身赴寿、凤,号召淮上健儿讨倪,一呼百应。寿县方面经程华亭联系的武装有五千多枪支。另有毕镜波等人组织的人枪约五千上下。同时,岳相如在怀远常家坟,廖梓英在廖家湾,袁家声在正阳关、霍邱,方绍舟在定远,均有千人之众。
三月初,由陆建章、柏文蔚、孙毓筠、王庆云、常恒芳、管鹏、岳相如、袁家声、王建芳、程华亭、程在洛、毕镜波、吴明寿等三十四人联名发出安徽讨倪军通电。陆建章为总司令,袁家声为中路司令,岳相如为西路司令,王建芳为东路司令。联合兵力逾二万人。各地讨倪武装立即行动。此外,和县、来安、含山,都有七、八百人、枪组织。声势、阵容不谓不大。
“安徽讨倪军”在寿县、凤台等地激战正撼时,倪嗣冲一方面火急布置安武军应付,同时连电北京告危。段祺瑞急命徐树铮到奉天引奉军入关助倪。
张作霖求之不得,迅速乘机率兵入关。此前答应相助的冯玉祥见状改变主意,佯称坠马伤腿,需往武汉住院,没有进攻安庆。原答应相助讨倪的江苏督军李纯也未发兵。面对此种局面,岳相如立即通知皖省各地组织,停止活动。
“讨倪军”虽然声势浩大,但组织分散,未能及时集中力量,而且孤军无援,所以很快即失败了。
同安徽讨倪之役的情形一样,在广州,原本对护法战争信心十足的孙中山亦陷入窘境。护法战争开始后,西南军阀与直系暗中勾结,不再按照孙中山的号令继续北伐,反过来排挤孙中山。1918年5月5日孙中山发表辞职通电,离开了广州。
护法战争失败,讨倪失败,岳相如潜走河南,经汉口、福建、返上海,多方进行联络,以图再举。
1917年1月,陈独秀受聘任北京大学文科学长。行前,岳相如为陈独秀饯行。席间,陈对岳说:“蔡先生约我到北大,帮助他整顿学校。我对蔡先生约定,我从来没有在大学教过书,又没有什么学位头衔,能否胜任,不得而知。我试干三个月,如胜任即继续干下去,如不胜任即返沪。”相如热情鼓励说:“仲甫弟才情盖世,此去北京,居高临下,振臂一呼,当会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亦未可知。”
此后发生的事情果被岳相如言中,陈独秀成为席卷全国的新文化运动的发起人和旗帜,中国文化启蒙运动的先驱,五四运动的总司令,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
1919年春,岳相如应龚振鹏的邀请,前往广州。时龚任陈炯明的高参,向岳介绍陈有新思想,岳相如在广州住了三个月,发觉陈力主“联省自治”,鼓吹建立“联省自治政府”,与孙中山致力于北伐,打倒军阀,统一全国,建立民主共和国的主张与行动唱反调。道不同,不相与谋,时值“五四”运动爆发,孙中山在上海支持“五四”运动,相如便借机离开广州,前往上海。
1919年6月11日,“五四”运动的“总司令”陈独秀被捕。相如闻知急至孙中山处,向先生寻求营救良策。中山先生说:徐世昌、段祺瑞逮捕了陈独秀,可他们也不敢把他杀死,死了一个,就会增加五十、一百个! 现在各界都在想法营救,陈君不会有危险的。徐、段的代表许世英就在上海,我们明天去见他,促其放人!
在强大的社会舆论压力下,北京政府不得不于9月16日将陈独秀释放出狱。李大钊亲自护送陈独秀秘密出京。途中,李大钊和陈独秀相约,分别在南北两方,遥相呼应,联手开展筹建中国共产党这个“开天辟地”的雄图伟业。
1920年1月29日晚,革命党安徽负责人张汇滔被倪嗣冲派遣的刺客击中,伤势严重,孙中山先生去看望他,他自感已无生望,就向孙推荐相如接替他的任务,之后安徽党务就由相如负责。稍后,相如奉中山先生之命,潜返蚌埠铲除了内奸凶手。
1921年初,孙中山拟改军政府为正式政府,同时改组国民党,支持工人运动,以期内收统驭之效,外以对付列强。5月,孙中山在广州就任非常大总统。岳相如也来到广州,参加新政府工作。中山先生委岳相如负责皖省及上海第三区的党务工作。相如统筹大局,为使改组成功,从1921年开始,他全力投入党建事务。
广州政府辖区仅有广东,而广东的实权则在省长陈炯明手中,孙中山任命陈为中华民国政府陆军部总长兼内务部总长。北方军阀及公使团对孙就任总统一致反对,6月,粤、桂之战再起,接着直、奉冲突再烈。孙中山急图北伐,谋求武力统一全国,而陈炯明则反对北伐,坚持联省自治、以和平协商的方式统一中国。孙中山即免去陈炯明内政部长、广东省长和粤军总司令职,保留陆军部长。1922年6月16日,陈炯明指使所部包围总统府、炮轰孙中山驻地粤秀楼,孙中山登上永丰避险,随后离开广州到上海,岳相如亦离粤赴沪。
1922年秋,上海大学创建,国民党中央党部任命时任上海三区执委的岳相如兼国民党上海大学党部负责人,于右任为上海大学校长,邵力子为副校长,上海大学是中国国民党和中国共产党合作的产物,共产党人恽代英任总务长,瞿秋白任社会学系主任,岳相如在上大贯彻中山先生“联共”政策,校务工作主要由加入国民党的共产党人所主持。
大革命期间,当时的青年群众中流行一句话:“武有黄埔,文有上大;北有北大,南有上大。”共产党为办好上大,总书记陈独秀亲自参加安排和筹划,一大批中共早期领导人和著名学者在该校任职任教,李大钊、章太炎、戴季陶、瞿秋白、蔡和森、邓中夏、张太雷、恽代英、肖楚女、任弼时、沈雁冰、陈望道、蒋光慈、郑振铎、朱自清、叶圣陶、曹聚仁、施存统、田汉、朱光潜、俞平伯、叶楚伧等都曾在上海大学任教或举办特别讲座,孙中山、廖仲恺亦曾来上大演讲。
1921年6月,安徽学生与军阀势力爆发生冲突,酿成了“六. 二”惨案。9月,安徽又爆发了驱逐省长李兆珍的运动。李兆珍为倪系军阀的傀儡,这更加深了学界与军阀之间的矛盾。负责皖省及上海三区国民党党务工作的岳相如,与正在筹划成立共产党的陈独秀和其它旅沪皖人一样,时刻关注家乡安徽的局势。鉴于此次学潮有复杂的内幕以及军阀势力的介入,陈独秀和岳相如、袁子金、王龙庭等十分焦虑,多次拍发电报,予以公开谴责。
1923年初,参与领导安徽爱国学生运动遭反动军阀马联甲迫害的青年许继慎和同学杨溥泉来到上海求助岳相如,相如安排他们在上大社会系旁听。次年春,岳相如推荐许继慎、杨溥泉投考黄埔军校,二人均顺利考入黄埔军校第1期,同年又都加入中国共产党。许继慎后来成为中共著名的军事家。杨溥泉参加了北伐战争和南昌起义,功绩卓著。
岳相如在上大期间,与共产党人多有工作联系。1924年5月,上海大学举行马克思诞辰106周年纪念会,瞿秋白在会上发表演说,宣传马克思主义,并与任弼时登台高唱《国际歌》。相如还积极鼓动家乡青年报考上海大学,凤台籍学生黄天伯、吴震、吴霆、程阔庭、桂超等考入上海大学并由瞿秋白、薛卓汉两人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
1922年末,岳相如奉中山先生命前往福建策反。辛亥革命以来,南方各省中,两广、两湖、江浙、上海、安徽均先后起义,革命形势如火如荼,惟独福建一直在袁世凯、段祺瑞北洋政府势力之下,革命党若能主导福建军政,将使南方革命连成一片,全国形势亦将随之改观。为达成这一目的,中山先生派岳相如去福建策反李厚基部下。岳相如在许崇智配合下,成功策反并收编驻泉州的沈永福旅。
1923年1月,孙中山联络滇军、桂军及江西粤军进攻广州,击败陈炯明,夺回广州。2月21日,孙中山重莅广州,改称大元帅。岳相如任大元帅府参事。
1923年6月,直系军阀首领曹锟靠贿选当上了大总统。10月9日,孙中山在广州大本营主持会议,以大元帅名义下令讨伐曹锟,岳相如向孙中山申请回淮上组织力量。
1924年1月8日,中山先生同意相如所请,任其为讨曹自治军安徽支队司令、柏文蔚为北伐讨贼军第二军军长。3月13日,岳相如向上海执行部组织部呈文,请辞其上海市三区18分部执委职务。
在柏文蔚的支持下,岳相如回到安徽后,同廖梓英、王绍九、常东生、刘显廷、葛传尧、常泰旭、黄金盘诸同志,在凤台组合义军,成立淮上自治军,不到一月,淮上革命党人及隐藏在广大农村的武装民军共两千余人枪,在凤台丁集举行起义。对安徽督军马联甲进行声讨(马曾是倪嗣冲的旅长,制造震惊国内的“六二惨案”)。岳相如任寿县、凤台淮上讨马自治军司令。
接着,袁家声回到家乡袁家湖,动员戚族募集经费,号召青年参军,一时投笔从戎、弃农参军者数以千计,石德纯、毕少山、孙庚三、朱光溥、孙泽之等在霍邱、颍上两县,费子良、常枝青、王滋元等在怀远、定远两县集合民众武装4000余人,各路汇总人数达七八千人。岳相如与廖梓英、王绍九、常东生商议,这次起义可算是淮上军第三次起义,推举原淮上军副总司令袁家声为淮上自治军总司令。
袁家声、岳相如、廖梓英所率淮上自治军一举攻下凤台,接着向寿州进攻安武军五旅,激战两昼夜,由于弹药人枪的悬殊,攻城不破,乃乘除夕之夜,取道蒙城、涡阳,撤离安徽,退到河南黄口、永城一带,与胡景翼合作,改编为国民第二军第十五混成旅,袁家声任旅长,岳相如任第一团团长、廖梓英任二团团长。开赴豫东永城、夏邑一带训练,并与张宗昌部在山东多次作战。
就在国民二军进攻洛阳获胜的时候,1925年3月12日,孙中山在北京病世。消息传来,全旅将士悲痛万分,集合追悼,振臂齐呼: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不久,五卅运动爆发。远在河南前线作战的岳相如得悉后,公开发表支持电文,并两次募捐汇款至上海大学联合会。
时十五旅奉命讨伐张宗昌,攻到泰安以北,占领敌军多处据点,直逼河北怀来,闻冯玉祥部驻张家口一带,十五旅北去欲与合作,沿途遭到直系军阀吴佩孚的节节堵击,牺牲众多。
1925年12月,十五旅接到胡景翼之命停止进攻,退守津浦线南驿大汶口。这时,吴佩孚派人到大汶口收买十五旅,终未得逞。1926年初,农历除夕,张宗昌亲率所部向十五旅围攻,该旅被迫转移到安山。不料安山当夜又被敌军包围占领。敌以大炮、机枪向十五旅猛攻。十五旅寡不敌众,岳相如团长受伤被俘,全旅官兵,想尽千方百计,终将岳相如营救出来。十五旅此次讨伐张宗昌,在大汶口一带,激战五十余日。将士衣着单薄,冒着冬日严寒与张宗昌部发生激战多次,卒以弹尽援绝,退至济宁。
1926年6月,国民政府任命蒋介石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并由蒋组织北伐军司令部,迅即出师北伐。
十五旅官兵从报纸上得知国民革命军北伐已抵武汉,欢欣若狂,遂决计回师南下参加北伐军,一路上经乱山丛岭,偷渡黄河,突破奉军围堵,且战且走,疲劳万状,过睢县、柘城、鹿邑、沈邱、固始,进入阜阳,又遇孙传芳属下马祥彬部。十五旅派人动员马祥彬起义,不料马部竟向十五旅迎头痛击,十五旅被迫反击,消灭马祥彬部约一个团。原拟回寿、凤一带休整的十五旅见形势险恶,便转往六安金寨县。因弹尽粮绝,至11月,十五旅出松梓关撤向鄂东罗田、黄岗、丹店、上巴河一带。
十五旅此次南征北战,至湖北之罗田县时,全旅官兵除武器外,无一长物,星餐露宿,可谓极人生之艰苦。卒以主义所在,气不稍馁。
1926年11月,武汉国民政府任命柏文蔚为北伐军三十三军军长,柏文蔚关注十五旅的动向,经与蒋介石面商,将十五旅收为暂编师,岳部为独立旅。
1927年2月,岳相如独立旅奉蒋令参加北伐,岳军由罗田出发,攻克舒城,接着向六安前进。一路上“秋毫无犯,民众极表欢迎”。在六安时叶开鑫部投诚,独立旅再偕同袁家声第一师进攻寿县及正阳关之敌。3月19日起,激战三昼夜,占领寿县、正阳关,俘敌四百余人,缴获步枪三百余支,面粉一千余袋。接着岳旅渡过淮河,进占凤台,于岳张集方向截击逆军王翰鸣部,乘势直向蚌埠推进,威逼津浦路,“敌人后方津浦路既受威胁,沪宁一带的直鲁军都不敢恋战,纷纷后撤”。3月21日,东路军白崇禧部顺利进占上海,23日,程潜江右军兵不血刃占领南京。孙传芳军被迫渡江北撤。北伐军遂全部占领长江流域。
北伐初胜,蒋介石为了得到帝国主义和买办阶级的支持,制造了一系列反革命事件。1927年3月,蒋窜到安庆,制造了安庆惨案。4月12日,蒋在上海发动“四•一二政变”, 4月17日,在南京的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及部分监察委员宣布在南京组国民政府,以胡汉民为主席。
蒋氏于上海公然屠杀共党,又于南京建都,这些行动激怒了武汉国民党中央和国民政府,4月17日,武汉国民党中央发表通电,宣布开除蒋介石的党籍,免去其本兼各职并予以通缉,南京亦下令通缉约二百名共产党人。4月22日,在武汉的国民党中央委员邓演达、谭平山、汪精卫、孙科、宋子文、宋庆龄、毛泽东、董必武等39人联名发表讨蒋通电,斥蒋为孙中山之叛徒,国民党之败类,民众之蟊贼。岳相如签名支持讨蒋。
至此,宁汉正式分裂。一时间,中国出现了北京、武汉、南京三个政权鼎足而立的局面。
宁汉对峙,张宗昌率直鲁联军纠合奉系军阀乘机卷土重来,分三路向国民革命军反攻,西路进攻皖西霍邱、六安,中路围攻合肥,准备两路得手后会攻安庆,截断国民革命军长江后援之路,再配合东路侧攻南京。
三十三军正面遭受直鲁联军两路大军的成胁,情势十分紧张。4月18日,直鲁军10万余人抵达合肥,从西、北、东三面将合肥重重包围。柏文蔚一面电令岳旅驻九十里铺、双河镇防守正面,二师一部驻防桃溪策应右翼,又调一师退驻中梅河,纵深巩固合肥到安庆一线,以防敌军窜击。
5月初,经过李宗仁及朱培德居中斡旋,武汉及南京避免开战,决定暂时分头继续北伐。5月1日蒋介石召开军事会议,命北伐军由浦口、芜湖、大通渡江,向舒城、蚌埠一线袭击津浦路鲁军侧背,北上解六安、合肥之围,联合进攻陇海路,此次大军渡江北伐希于最短时间肃清孙传芳、张作霖部。蒋命程潜、岳相如等部为先锋。
5月14日.在李宗仁第七军的协助下,三十三军大举反攻,击败直鲁军,遂解合肥之围。第三十三军向蚌埠进攻,20日入怀远,21日克蚌埠。
6月初,岳相如旅奉令再占凤台,俘获战利品无数,扩充为第三师,岳相如升任师长。6月中旬,岳相如第三师向涡阳、蒙城、亳州攻击前进。第三师攻占涡阳期间,适有北洋军阀系统的于学忠所部张师由湖北方面辗转退到涡阳,即由第三师收编。
直鲁联军在安徽全线溃退。随后,北伐军主力剑指徐州。此时,蒋介石得知汪精卫和武汉唐生智密谋讨蒋,急令北伐军停止进军。
6月23日武汉唐生智下令讨蒋,蒋介石从山东前线抽调部队回援。张宗昌同孙传芳直鲁军趁机集中力量,联手发起猛烈反扑。孙传芳这次南攻,亲率兵作殊死奋战,津浦线上连连得手。孙传芳一战而夺回徐州,进逼蚌埠、淮阴。
蒋介石决定亲赴津浦前线督战,以振声威。7月25日,蒋介石调贺耀祖第40军、陈诚第21师入蚌埠,声言恢复徐州。7月26日,蒋介石亲自到达蚌埠并检阅部队,对岳师赞不绝口。令贺耀祖、岳相如部向符离集集中并与王天培部二十八日会师进攻徐州。
同日,蒋在蚌埠再致电王天培:告知反攻徐州计划,令王部为左翼队先,占符离集左前方一带高地掩护岳部等右翼军。王接蒋电后畏惧鲁军强势,推诿不前。7月27日,蒋在蚌埠致电王天培,严词督促,并向各参战将领发长电,强调部队纪律。
29日,王天培指挥王天锡第28师、王天生30师、独立第1、2、3团进击徐州西北,潘善斋教导第3师、章竞武新编第4师、马恩田炮兵团进攻萧县。贺耀祖第40军、33军岳相如第3师、陈雷独立旅沿津浦路进攻徐州南面,白崇禧第2路沿陇海路进攻徐州东、茅村。
岳相如师、陈雷旅遵照王天培的命令,攻击前进,占领徐州城南阎山、铜山口,并在运河南岸布防。次日清早,敌军汹涌而来,以密集的机关枪、迫击炮进攻,异常猛烈。敌张宗昌的铁甲车又轮流以大炮轰击,岳师仅以山炮还击,十分被动危险。岳陈审时度势,认为目前既不能退,亦决不可再苦守,只有相机出击或可冲出难关。于是趁着敌军无备,过河猛攻,敌军不知虚实,初犹顽强抵抗,继即纷纷逃溃。岳陈军乘胜追至数里以外。
8月2日,敌军孙传芳的大批精锐部队,由兖州登车南来,驻枣庄的张宗昌部敌,亦有西犯消息。北伐军与北洋军相峙之时,蒋介石亲临距徐州城仅7里的云龙山督战,蒋判断敌人险要己失,不会久持,乃布署向徐州追击。于是,王总指挥命令:左右翼同时并进。岳师奉命后,即以四个团兵力向敌进攻。然而,风云突变,北洋军突由右翼派出精锐部队,向北伐军的左翼包抄袭击,北伐军首尾不能相顾,全军顿形混乱。敌军乘胜势出击,北伐军乃全线溃败。右翼的王天培部队,向后溃退后,岳师右翼空虚,敌遂抄至右翼侧背,敌军来势汹涌,岳师遂陷于被包围状态,嗣经各团奋勇冲杀突出重围。3日凌晨,蒋介石万般无奈,下令各军全线后撤。徐州攻击战,功败垂成!
8月8日,蒋介石在蚌埠开会,命柏文蔚为淮河防御总指挥,因将士皆无心抵抗,敌军跟踪追击,势如破竹,只隔了一天,孙传芳部兵不血刃攻克蚌埠。三十三军撤到合肥后,孙传芳军大举来犯。29师布防合肥城东北,被鲁军击溃,退回内城。接着,岳相如第三师及袁家声第一师出击,激战五昼夜,敌向东北方向溃退。袁、岳两师追至定远。
8月17日,北伐三路大军退守长江。孙传芳进占浦口,两军隔江对阵。江北只有柏文蔚三十三军固守定远、合肥、六安一线,屏障江南。
蒋介石这次败回南京后,既羞又愤,把战败的责任归之于临阵退却的前敌总指挥王天培,将其处死。1927年8月1日,共产党在南昌发动起义。蒋介石在各种矛盾的交织中,选择了以退为进的策略,宣布下野。武汉政府于8月19日宣布迁都往南京,宁汉正式复合。
10月,国民党南京政府召开军委会特别会议,决定北伐西征并进。北伐对象是张作霖之奉系军阀,西征的对象是武汉唐生智集团。
10月下旬,岳相如第三师复奉令渡淮,三占凤台。
11月1日,国民革命军决定渡江实施战略追击,在蚌埠一带与孙军展开会战,三十三军作为左翼追击军进驻寿县。
8日,三十三军由凤台沿淮河北岸前进,直捣怀远孙军后方,以威胁蚌埠之侧背。11月13日,岳相如三师占领怀远。
14日,孙传芳从蚌埠派兵增援,岳三师及后来增援的一师与孙军在怀远展开拉锯战。16日再克怀远。与此同时,明光、临淮关、蚌埠也相继攻克,孙传芳北洋军大败。随后,三十三军向北追击,占领固镇,收复蒙城,涡阳等地,接着肃清皖北一带残敌,北洋军全部被赶出皖北。岳相如整顿所部,准备继续北伐。
11月24日,冯玉祥部国民军对张宗昌军发起全线攻击,短短几天内疾风卷落叶般将张宗昌军十余万人歼灭。12月,三十三军与各路北伐军会师徐州。
在北伐军一系列战役的打击下,至1928年1月,孙传芳军始退驻山东兖州、济宁、金乡、鱼台一带,与南军对峙。
1928年2月,重新当上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的蒋介石见形势有利,电令各部分地集中,并限期集中完毕。岳相如率全师开往山东鱼台。
2月13日,蒋介石自兼集团军总司令。下辖刘峙、陈调元、贺耀祖三路纵队。岳相如、张克瑤、袁家声各师属第三路纵队。
4月7日,蒋介石在徐州誓师,下达讨伐奉军的总攻命令,孙传芳、张宗昌的军队直接与蒋介石的第一集团军交锋。
9日,各路北伐军发起全线总攻。贺耀组的第四十军和归其指挥的第三十三军由徐州北进,担任津浦路正面进攻。孙传芳亲率联军由济宁向金乡、鱼台一带挺进,在金乡、鱼台北侧,与贺耀组部相遇,激战两日一夜,贺部等被击溃,孙军占领金乡、鱼台、丰县等地。
10日,贺耀祖独立师及袁家声师、岳相如师攻击顺河集、龙涸、渠阁,敌闻风避退。11日,袁岳二师由渠阁集之线向魚台猛攻,岳相如躬率所部担任正面进攻魚台,击败高庄之敌占领闰王庄、陈庄一带阵地,其先头部队将攻进魚城,为敌之骑兵左右抄袭,激战近三昼夜,伤亡官兵五百余人。前后两日前线不利,贺耀祖四十军见状撤退,岳师长率全部官兵在丰县北堤外赵庄,独立掩护各部退卻,在崔庄、首义集深陷敌军重围,死力抵抗,粮尽弹绝。14日岳师向东突围,敌军又以飞机掩护、步骑来攻,岳师遂与总指挥部及军部消息隔绝,师政训处陈献南、岳季武冒死突围致电蒋中正,请速增援。增援未至,而偏师不能独抗敌军,岳师遂由赵庄集逐渐退至砀山以北之旧黄河布防,竭力整顿重图反攻。岳相如致电何应钦,言三师虽屡蹈重围,牺牲甚大,而士气不衰,信心不减,务必完成北伐大计!
正当贺耀祖部与三十三军浴血奋战,欲攻破鲁军用了三个月时间在台儿庄、韩庄之间修筑的一道长八十里的防线的时侯,不料想敌军内部发生了分裂。12日,张宗昌在没有通知孙传芳的情况下命自己所属部队总退却。把孙传芳抛在前线单独与蒋军作战。冯玉祥令石友三率全体预备队从砀山猛击孙军右侧,孙传芳军被迫后退。
4月18日,第三十三军与孙传芳部激战于鱼台,双方激战三昼夜,互有进退,伤亡很多。石友三率部由金乡兼程赶到,加入反攻,方振武部又由敌侧背抄来,敌军才开始向北退却。三十三军和四十军攻克鱼台县城。
21日,三十三军在相里集一带将孙传芳部第十九军包围,激战数小时,毙、俘军长贾锡川及以下官兵5000余人。
三十三军乘胜追击,过济宁,占泰安,继续向北前进,推进到达沧州、直逼天津后,各友军继续北追,三十三军即奉令撤回原防,分驻兖州及邹县、滕县。岳相如将师部设于海州,控制济南附近,监视胶东之敌。
北伐鱼台一战,孙传芳部溃不成军。奉鲁军张宗昌残部退向泰安一带。4月22日,冯、蒋两军在泰安城外齐头并进,一周内攻克了泰安。30日,各路军队对济南发起总攻。张宗昌、孙传芳被迫逃离济南北撤。6月4日张作霖在皇姑屯被日本人炸死,孙传芳逃往沈阳,投奔张学良。张宗昌直鲁联军亦在北伐军接连攻击下溃败,张也于6月4日发表下野通电。
国民党军北伐告成后,派人去沈阳劝说张学良归附。1928年12月29日,张宣布东北“易帜”,接受南京国民政府领导。至此,北洋军阀灭亡,全国统一。
北伐完成后,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四大军阀集团北伐期间的临时团结转化为激烈的内部斗争。为了分配地盘和统治权力,矛盾冲突逐渐尖锐化,蒋介石决定“削藩”。
1929年1月,国民党召开编遣会议,讨论军队缩减方案。蒋介石为排除异己,在编遣之前,己对中央军系列内的曾有反蒋行动的部队进行拆解打压。33军曾通电要蒋下野,这次就成了首批撤裁拆解的对象。张克瑶由军长降为副师长,岳相如由师长降为副师长,且“张克瑶与岳相如不兼旅长”由是,7月份国民党军进行编遣,首批即将33军与第1军合并缩编为中央军第1师,刘峙任师长。
1928年7月21日,蒋介石在北平行营一夜未眠,想到岳相如师在北伐中战功卓然,仅给一个无实权不直接掌控军队的副师长职恐遭人非议,有碍自己名誉。于是改变主意,让岳相如兼旅长职。一大早,蒋即致电国民政府与军事委员会及第一集团军各军师长,将第1军第1师与第33军第3师、第二十二师和军教导团各一部合编为第9师,为中央军嫡系部队,蒋鼎文任师长,岳相如任副师长兼第27旅旅长,李延年、甘丽初任第25、26旅旅长。
8月1日,第9师在兖州正式成立,蒋鼎文等宣誓就职。8月25日晨,岳相如致电蒋介石请假,蒋复电准假。不久,蔣介石命令将部队从山东调往汉口,岳相如看清了蔣的阴谋,恐到汉口遭其暗算,故未赴汉口就职。相如做此决定的原因是他统帅的第3师容纳了寿县学兵团解散时的很多共产党员,己引起蒋的高度警觉和忌恨,加之这两年岳相如几次通电要求蒋介石下野,按蒋的为人,其得势后岂能不报复?
岳相如未随部队赴汉口,只身赴沪,参加国民党改组派为主的反蒋组织。期间在上海医治枪伤的许继慎,常与彭干臣、柯庆施一起拜访岳相如,策划讨蒋事宜。参加南昌起义失败后陆续到达上海的孙一中、廖运泽、许光达、廖运周等人,也与岳相如多有联系。1929年9月,俞作柏通电反蒋,在南宁就任“护党救国军”总司令职。10月初,汪精卫从法国回到香港,策动张发奎、唐生智、石友三、李宗仁、何键、刘文辉、岳相如等组织“护党救国军”,进行军事反蒋。当月,岳相如、余亚农、鲍刚等人再组淮上武装反蒋。后队伍移至六安、霍邱交界之流波疃,人数发展至近万。蒋派重兵围剿,安徽反蒋军不久也归于失败。11月间,桂系与张发奎联系,组成“护党救国军”共同讨蒋,第二次蒋桂战争爆发。李宗仁、白崇禧在南宁成立“护党救国军”,李为总司令。与此相呼应,岳相如在沪任讨蒋第一纵队司令,许继慎积极相助,任副司令。稍后,许继慎被周恩来派往鄂豫皖苏区组建中国工农红军第1军。临行前,岳相如筹款资助千元以壮其行,时大别山区红军十分困难,相如的支持如雪中送炭。
此时,阎锡山、冯玉祥在军队的编遣问题及河北省和北平、天津两市地盘的管理权归属问题上与蒋介石产生了尖锐矛盾。
1930年初,改组派头目汪精卫、陈公博,西山会议派头目邹鲁、谢持等人先后来到太原与阎锡山共同策划讨蒋。冯玉祥、李宗仁、张发奎、刘文辉、孙殿英、韩复榘、石友三、唐生智、马鸿逵、刘湘、何键、樊钟秀、井岳秀、任应歧、刘镇华、万选、才、宋哲元、陈调元、金树人、岳相如、刘恩茂、刘桂棠、刘春荣等全国各地大小军政要人均派代表参与酝酿。岳相如派代表马骥才参加会议。东北张学良也派其秘书前去太原联系共同反蒋行动。太原一时各路代表云集,成为汇合全国各地反蒋力量的政治中心。
阎锡山、冯玉祥联合改组派汪精卫、陈公博和西山派邹鲁、谢持等在北平召开“中国国民党中央党部扩大会议”, 欲另立党统。该会不仅通过宣言,而且组织国民政府与南京国民政府“争正统”, 制订《中华民国约法草案》以“争千秋”。容纳左右两派的北平扩大会议,自认承继国民党的正统地位,否认以指派代表产生的南京国民党三全会议。扩大会议讨论通过政府组织大纲, 并推定阎锡山、唐绍仪、汪精卫、冯玉祥、李宗仁、张学良、谢持等7人为国民政府委员, 以阎为主席。至此,北平国民政府正式成立,中国遂形成南北分裂的“一国两府”局面。中国国民党亦正式分裂成北平、南京两个中央党部。
1929年11月,许继慎离沪赴大别山后不久,岳相如返回凤台,在寿、凤树起反蒋大旗,被任命为护党救国军第四路军总指挥,指挥部驻扎在寿县正阳关。是年夏秋大旱,赤地千里,草粒无收,两淮饿殍载道,哀鸿遍野;冬,大雪旬日,塞街巷,平河沟。岳相如等组成护党救国军第四路军,一时间,凤台及周边地区的武装民军纷纷加入,原三十三军被缩编遣散的老兵也纷纷回归相如麾下,凤台县红枪会也有会员参加,短短数日,集合起一只数千人的队伍。
12月14日,岳相如等在凤台发表通电,列数蒋中正之罪状并宣布就任护党救国军第一纵队总指挥等职。蒋气急败坏,急令驻皖蒋军张砺生、陈耀汉两个师合力围剿。蒋军来势汹汹,岳相如率新组建的部队且战且退。
除夕前二日,1930年1月27日,蒋介石命陈耀汉部务必将岳部在除夕前击溃。蒋介石又命驻河南的部队,阻截岳部,防其进入河南境地。由于凤台东、西、南、北四面皆有蔣军驻防,加上陈耀汉骑兵师在蒋介石的督战下追击甚急,岳相如新组建的这支反蒋纵队未及训练、枪弹奇缺,无力抵抗。为策安全,岳相如率部北移至蒙城,接近亳州孙殿英部,互为策应,合作御敌。蒋军随即进围亳州。
蒋介石在与各地实力派军事较量中,采取以派制派和军事攻击相配合的办法,连续挫败和击溃了桂系、西北军的进攻,更加独裁专制、盛气凌人,各派不服蒋介石的压力,寻求联合与蒋介石争雄。于是中原大地上,展开了一场中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大战。
1930年2月10日,阎锡山通电要求蒋介石下野;3月14日。李宗仁、张发奎以及冯系将领鹿钟麟等57人联名发出了拥护阎锡山为中华民国陆海空军总司令、冯玉祥和李宗仁为副总司令的通电,岳相如通电表态拥护。
3月14日,岳相如部向亳州孙殿英部靠拢,一路上遇到蒋军围追堵截,岳相如部奋勇作战,冲破层层封锁,又打了几个漂亮的伏击战,接连获胜,令阎锡山刮目相看。3月18日,阎锡山委岳相如为卅一师师长。
3月21日,阎、冯又联名发出倒蒋通电;3月25日,岳相如率师到达亳州,与孙殿英协同固守亳州。
4月1日,阎于太原宣布就职中华民国陆海空军总司令,冯在潼关、李在桂平宣布就职副总司令。全国各地许多将领亦纷纷发表通电,拥护讨蒋。
4月3日,阎锡山电复孙殿英,称岳相如战绩卓著,委为第二十四军军长。4月8日,孙殿英、岳相如在亳州分别就阎锡山所委之第五路总指挥职及第二十四军军长职。岳相如等通电称蒋中正祸国殃民受举义旗与阎锡山等共张挞伐。
与此同时,蒋介石方面也集中了30余万人的兵力,蒋自任总司令,讨伐阎、冯反蒋联军。蒋介石针对反蒋联军兵力分散,战线过长,难以协调统一的弱点,采取了南截桂军入湘,北堵晋军入鲁,主力固守徐州、南京,分化瓦解阎冯联军,各个击破的作战方针。
亳州守城初战大胜后,岳、孙主动出击,岳部向太和方向推进,孙部由太和西北亘至涡阳、蒙城方向多路前进。蒋介石安排陈果夫负责对孙殿英、岳相如的策反。蒋介石的说客对岳相如说,打仗打得是钱!蒋介石有中央银行及江浙财团做后盾,财大气粗。阎锡山心胸狭小,财力局限且斤斤计较,不足为靠。岳相如说,虽如此,亦必反蒋,蒋之反动、独裁、奸佞,更不足为靠。
从五月上旬开始,阎冯联军以石友三为左路,由考城向菏泽、定陶搜索前进;以万选才为中路,孙殿英为右路,分别由归德、亳州向砀山、徐州搜索前进。5月11日,蒋阎双方开始更大规模的接触。因蒋军来势甚猛,且有空军配合作战,激战数日,万选才、孙殿英两军逐渐不支,节节后退,孙部退守亳州。
蒋介石指挥滇、黔、湘军八九万人马遂将亳州团团围住。围城之后,蒋氏又派了靳云鹏、王翰鸣到亳州向孙、岳游说,劝其倒戈。在饷弹两缺情形下,岳相如表态坚持反蒋不变。孙殿英拿到蒋介石给的钱后,准备反戈一击,归顺蒋介石,向西进攻冯、阎军,遭到岳相如极力反对!无奈,孙殿英便仍坚守亳州。
亳州被围太久,冯玉祥派孙连仲部协助解围。7月15日,孙连仲部和孙殿英、岳相如部内外配合攻击,将王均、叶开鑫等部击溃,一举突破蒋军重围。
孙、岳从4月至7月,坚守亳州三个多月,牵制了大量蒋军,让交战双方无不瞠目结舌。90余天的攻守战,瓦砾成堆,粮草皆空,死伤众多。
亳州解围之后,孙殿英、岳相如部由皖北撤往豫东。蒋军解除了后顾之忧,腾出十万部队转用于陇海线和津浦线。此后,阎、冯联军即由主动转入被动。
8月,晋军对津浦线上济南得而复失,冯军在陇海线上的攻势受阻,战局渐向有利于蒋军的方向转折。九月十八日,张学良发出通电,东北军大举入关,整个局势便发生了一边倒的变化。阎冯联军前敌总指挥鹿钟麟联络69位联军将领9月25日发表通电,表达对和平的愿望,岳相如签名支持和平解决战端。
10月3日,在中原战事已接近尾声的时候,蒋介石为了迅速回师江南对红军作战,对善后问题的处理故示“宽大”,发布“赦免政治军事罪犯”通电,并将收拾华北残局的全权委诸张学良。1931年1月17日,张学良、蔣介石致岳相如代电发表,委任岳相如为陆海空副司令部参议。
1930年11月,冯玉祥战败退往晋城,岳相如率余部退守阳城。由于大量败兵拥入山西,晋钞贬值,物价飞涨,士兵给养奇缺,岳相如亲赴太原向阎锡山筹措,又向老友商震告借,商资助三万元暂解燃眉之急,但终非久计,接着,岳相如与孙殿英一起远赴北平,会晤张学良,张将岳部编为一旅,仍住阳城。
因军饷奇缺,溃军更难以管束,在岳相如赴太原、北平筹措军饷的日子里,部下牛正廷团长盗卖古董。岳相如治军一向严谨,他常以岳飞名言“饿死不掳掠,冻死不拆屋”要求部下。淮上军时期,相如所率第一路东征军因纪律严明、战斗力强而成为唯一保留下来的淮上军血脉;1927年,三十三军北伐,岳相如师一路对民众秋亳无犯。对于贪污抢掠行为,相如一贯嫉恶如仇!从北京回到阳城后,了解到牛正廷这期间的胡作非为,当即撤销其团长职务。牛怀恨在心,一日,牛乘岳相如不备,将其劫持,连夜解往新乡刘镇华处。
闻阳城兵变岳相如被劫,南京邵力子、于右任、居正、柏文蔚等均想方设法施救,蒋介石不得己同意将岳相如释放,相如脱险后赴天津。
1931年2月,蒋介石挟中原大战的余威,准备召开国民会议,选举总统。他想挟胜利之威,利用民意机关和法律,把自己推向合法的统治地位。但蒋的主张,遭到了立法院长胡汉民的反对。蒋在南京将胡汉民关押。这在国民党内引起轩然大波,反蒋的国民党中执委、监委委员南下广州,酝酿成立另一个国民政府,以与南京政府抗衡。
5月28日,广州国民政府成立,汪精卫任领袖。胡汉民与汪精卫依靠两广陈济棠、李宗仁、白崇禧等地方军事实力,对抗蒋介石,与南京国民政府处于分立割据状态。广州国民政府成立后,北方天津成为反蒋重地。岳相如往来奔走于津、穗间,积极进行反蒋活动。同时,岳相如更关注东三省日军和奉军的动向,1931年7月23日,岳相如携胡捷三沿平绥路察看战情,但见奉军在下花园、宣化、张家口等处正在撤退,兵车隆隆,准备放弃张家口,固守南口,日本关东军磨刀霍霍、步步紧逼,东北形势危急。
1931年9月18日,关东军突然袭击沈阳,发动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同日,蒋介石在南昌行营发表告全国同胞通电,首次提出“攘外必先安内”的方针,对日本的侵略采取不抵抗政策,日军不到半年时间即占领辽宁、吉林、黑龙江。
张学良为洗刷“九·一八”之耻,决心抵抗,并在长城沿线作了全面的军事部署。1933年2月,日军进攻热河,孙殿英41军奉命援热,部队开往赤峰,岳相如部随41军参战,。
部队开往赤峰途中,因汤玉麟部不战而逃,孙、岳军部署未定即与敌遭遇。事出仓促,孙、岳军无坚固工事可依,在日军猛烈炮火下伤亡惨重,官兵卧雪而战,多次打退日军地空联合进攻,与敌相持七昼夜后,转移至猴头沟一带依山而战。孙殿英亲率117旅与日军展开血战,部队被分割包围,孙仅率数名卫士突围。日军随即进逼41军军部驻地围场,部队又与日军激战达六天之久。鉴于孤军作战之险,孙殿英、岳相如不得不率部退往察哈尔,布防沽源、独石口一线。
41军此次热河血战,与热河守军汤玉麟部的避战逃跑形成了鲜明对比,得到了热河民众和全国各界的高度赞誉。鉴于此次与日军战斗中日本骑兵作用很大,孙殿英与岳相如商量决定新成立骑兵三师,岳相如多方募款,招兵买马。
4月初,日军再次扑向长城各口,长城线上各守军顽强抵抗。南京国民政府奉行妥协政策,5月31日签定丧权辱国的“塘沽协定”,不仅丧失东四省,也使华北的门户洞开。
长城抗战的失利, 南京国民政府对日妥协政策, 激起了全国人民的民族义愤,部分国民党将领也产生了强烈的反响。冯玉祥激于民族大义,决定和共产党地下组织合作,利用其在西北军旧部的影响,到察哈尔组建一支义勇军,抵抗日军。1932年10月,冯玉祥到达察哈尔省会张家口,将29军留在察哈尔的一些后备部队进行扩编。不久,大批从热河溃退的东北义勇军投至冯玉祥麾下,许多西北军旧部和土匪会党,甚至蒙古族地方武装都投至冯玉祥抗日大旗之下。岳相如亦派人与冯玉祥联系,冯请岳相如多方联络,壮大实力,再举大义。
1933年3月初,岳相如来到上海,寻求支持。3月24日,岳相如等率部来到张家口,与冯玉祥长谈抗日大计及国难当头军人该如何努力保家卫国。方振武、吉鸿昌、任应岐等也先后率部来到张家口。
1933年5月26日冯玉祥等在张垣发出通电,揭露国民政府的妥协政策,宣布将独立与日本侵略者作战。宣告成立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冯为同盟军总司令。同盟军向全国发出通电,主张联合各党各派各军,共同抗日。李宗仁、白崇禧、胡汉民、李烈钧、程潜、马相伯、陈铭枢、孙科等复电表示支持。
五月,岳相如赴冷口邀商震、高鸿文共谋抗日大计。民众抗日同盟军军事委员会于6月15日成立,经投票选举,岳相如任民众抗日同盟军军事委员会委员。6月21日,张家口举行民众抗辱救亡大会,岳相如在大会上慷慨激昂地演说,使与会者深受鼓舞。
察哈尔抗日同盟军的成立,得到全国人民的拥护,许多群众团体、社会名流以及高级将领纷纷表示支持。共产党发动北平、天津和太原等地大批学生和青年,到张家口去参加抗日同盟军,从东北、热河到察哈尔,愿意抗日的部队,都云集于同盟军的旗帜之下。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到1933年6月15日,共有人12万,枪支约10万,兵力雄厚。
但由于得不到国民政府承认,弹药、粮草、器械都靠自筹,也无后援。仅靠察哈尔一省之地供养,十分困难。冯玉祥委托岳相如与胡汉民及广州方面联系,筹措钱物枪械,武装抗日民军。时岳相如获委任二十一军军长,冯玉祥和共产党在抗日同盟军内组织的“前线委员会”负责人柯庆施请岳相如说服孙殿英来参加抗日同盟军。孙殿英此时有三万人驻昌平,密云等处,岳相如亲往见孙,孙答应伺机相助。
同盟军成立后,经短期强化整训,随即主动出击,展开了驱逐日寇收复国土的战斗。6月22日到7月7日,同盟军将士长期被积压的抗日怒火蓬勃爆发,向日本侵略军展开积极进攻,相继收复康保、沽源、宝昌,又乘胜收复多伦。多伦为察东的重镇,多伦之役结束后,察东四县全部收复,成为“九一八”以来中国军队首次收复失地的壮举,给中国民众带来了抗日御侮的希望。
国民政府不能容忍这种公然“自立山头”的行为,公开声明不承认同盟军的合法地位,断绝内地与察哈尔省的一切联系,禁止枪弹,粮食,医药从内地进入察哈尔,禁止任何团体、个人接济同盟军。命令晋绥军集中于山西北部,西北军和中央军集中于冀北,作军事围剿准备,并派出大量人员,对同盟军各部进行分化,收买等活动。与此同时,日伪军两万人也借机大举进攻多伦,客观上形成了对同盟军的夹击包围,使同盟军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
冯玉祥鉴于同盟军经费已经破产,又无外援,枪弹粮食均无法补充,内部不稳,不得不和国民政府接洽,宣布同盟军归顺中央,各部任由去留,他个人辞去同盟军司令,回泰山隐居。岳相如部于世铭、冯养田师原本为孙殿英部下,经岳相如同意仍归孙殿英收编指挥,岳相如本人赴天津。
察哈尔抗战流产后,吉鸿昌、任应歧亦避居天津,岳相如与吉鸿昌、宣侠父、南汉宸及任应歧将军,联络各派抗日人士在天津成立了中国人民反法西斯大同盟,继续从事反蒋抗日活动。时吉鸿昌、任应歧皆秘密加入中共,岳相如与共产党人宣侠父也多有来往。福建事变期间,岳相如一人独往太原访商震部下高鸿文,希高相助重整旗鼓,事未成,就往来于津、沪、穗之间,积极进行反蒋抗日活动。蒋恨之入骨,派遣军统、中统特务到津、沪速即捕杀。暗杀名单中,第一名是吉鸿昌,第二名是任应歧,第三是岳相如。
1934年1月26日,福建事变失败,岳相如再赴泰山访冯玉祥,二人对福建事变失败深为惋惜,但对革命并未失望,二人总结革命失败的教训,认为“革命的道理在有认识、能努力。非有认识不能百折不回,非努力不能持久。革命须百折不挠。此为最要清楚的道理。”
1934年春,岳相如联络中山大学居励今、甘凤章、陈昆山、曹四勿,戴静园等筹组中华民族自救会,并拟定章程,胡汉民想以此为基础创立“新国民党”,对中华民族自救会热忱关注。
1934年10月,岳相如来港唔胡汉民。相如在港期间,亦危机四伏。戴笠为杀王亚樵等、方振武、岳相如,曾亲赴香港,通过民国政府与港英当局交涉施压,联合对在港老同盟会员搜家、查封住宅、绑架暗杀…
1934年11月,吉鸿昌、任应歧在天津被特务暗杀,蒋介石闻之大喜,派宋美龄予凶手十万元巨额之赏赐。此时,共产党人柯庆施在平津做对敌工作,电告岳相如,千万不能来平津,如若到上海,也要特别警惕。吉鸿昌、任应歧被害后,蒋介石密令国民党特务南京蓝衣社总部及宪兵队集中力量暗杀岳相如。一日,相如在天津惠中饭店就寝,忽闻楼下有异,急忙下楼,楼道上迎面遇到十多个军统特务,特务拦住相如问:岳相如住几楼房间?岳相如急中生智,回答道:在3楼西头的房间,正在打牌,快去!特务们一哄而上,抢头功去了。相如急出旅馆侧门,消失在黑夜之中。相如离开天津后,乘火车前往上海,特务们扑空后,侦知相如去上海的线索,就在上海火车站张网以待,谁知相如提前下车,化妆后入沪,特务们再次失手。相如见津、沪凶险,就暂居广州,参加西南抗日反蒋运动,未尝稍馁。
1935年11月,国民党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南京召开。相如在广州联络多人,致电五全大会,督促政府纠正对日妥协政策、坚定抗日信心
1936年8月,相如60岁华诞,在广州的党国要人、社会名流何香凝、萧佛成、邓泽如、邹鲁、陈济棠、林云陔、陈铭枢、余汉谋、刘芦隐、蒋光鼐、蔡廷锴、马叙伦、朱蕴山等数十人纷纷前来祝寿,表达对这位辛亥元老不屈不挠、不懈奋斗的革命精神的无比敬意。
签名簿上的留言多有祝寿、赞颂之词:“相如先生,为吾党先进,眉须已老,而壮怀如昔。今日举国共争民主,先生实为其盟。窃愿先生眉寿无疆,庶辉所逮,遐迩影从。”。“巍巍岳公,当代之雄,寿身寿世,今誉无穷。”“从旧社会出来,向新社会前进,为民族的独立、自由解放而不断奋斗,实乃老当益壮。”
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国共二次合作,全国掀起抗日热潮。流亡国外的爱国志士纷纷返回祖国,投身抗日救国洪流。相如虽已年过花甲,仍以满腔爱国热情,于此时由香港遄返广州、南京。
在广州,岳相如与各方代表开会,要求中央积极抗日,中央军要赴前线,各省部队为后备。
在南京,岳相如会晤居正、于右任,拒见蒋介石。居正派人护送相如返皖,行前,于右任录曹操《龟虽寿》“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赠予相如。
1937年秋,岳相如回到家乡组建抗日队伍并创办精忠中学培养人才。
1938年1月日寇占领南京并渡江北扰时,第十一集团军李宗仁总司令在寿县与岳相如会面并委任其为“第五战区皖北抗日人民自卫军第七区指挥官”,此时岳相如己六十二岁高龄,正如相如自己所表达的心声:“处此国势阽委、千钧一发之秋,既不忍以先总理暨诸先烈艰难缔造之民主国家,为倭寇所蹂躏,与夫四十年奔走革命而致家破人亡,兄弟殉难之绩,在此上下一心,同仇敌忾,报国之会而落人后,更不忍视我炎黄胄裔,罹于万刧不复之境,虽云垂暮之年,又值环境荆棘,经济枯竭,物力维艰,亦自当竭尽心力,以求死得其所耳。”决然接受了这副重担!“幸两淮同志素识大体,故能振臂一呼,纷起响应,未及浃旬,集结民间武力,不下二千余数,…暗将武力准备,以俟敌来侵扰时,再以全力与之周旋,期与国家同休戚,地方共存亡,籍尽个人之天职。”(参台北[国史馆]馆藏档案《第五战区第15游击纵队组军抗战记》)
自5月19日徐州沦陷后,沿淮便异常紧张,李宗仁电令皖代主席张义纯充分发动民众武力以遏敌势,岳相如遂赴蒙城出任“第五战区皖北抗日人民自卫军第四路指挥官”,就任之时,正值日军以陆空军联合,北由涡阳、蒙城,南侵凤台,东由蚌埠怀远,西犯寿县和正阳关。情势危急,日军作战速战速决,不时以巨量飞机狂轰滥炸,岳相如随从班长李绪扬、勤务郑树德、姚允中、蒋方盛等四人殉难,副官丁廷芝等三人均受重伤,岳相如本人在敌机轰炸中亦九死一生。
1938年6月2日,千余名日军在飞机大炮的配合下,由蒙城方向南犯凤台。当晚其中一路驻扎在北王集、童圩、童集、古店四村,另一路驻丁集。日军所到之处,烧杀抢虏,无恶不作。3日上午10点左右,日军飞机和大炮对凤台县城进行轰炸,同时,日军地面部队同城内的守军进行了激战。城内守军为大约300名桂系部队伤兵临时组成的荣誉团,由桂系部队的副师长漆道征任团长,另一支是第五战区皖北抗日人民自卫军第四路岳相如所辖的国民政府县长马馨亭兼大队长的自卫队。由于日军飞机的轰炸和俯冲扫射,荣誉团和自卫大队伤亡严重,坚持到当天下午四时抢渡淮河南撤。日军侵占凤台城后,当晚四处放火,大街小巷几乎全被烧光。
6月8日,国军悉数向西转移,沿淮各县及寿县、凤台、正阳等地,相继沦陷。危急之际,岳相如在家乡义旗高举,扩充自卫队,携械前来的爱国志士二千三百余人,暂编四个大队,以牛肃久为第一大队长,岳绍武为第二大队长,岳毅伯为第三大队长,王石泉为第四大队长。
6月13日,占领凤台县城的日军继续向西进犯,岳相如命第四大队在该防区之焦岗湖至黄天涧地带,籍青纱帐及各村落为隐蔽,实施截击,激战时许,毙敌三十余,获步枪二十余,我方亦有相当之伤亡。
22日拂晓,岳相如命第三大队樊雍甫中队长率部,一度攻入凤台县城,与敌激战两小时,毙敌人马四十余,获敌弹药两箱,并敌宣传品书籍甚多,敌特务机关长丸桥仁负伤,遂潜奔淮南请援。及至敌增援到达,众寡悬殊,樊部以任务已达,即行返防。是役樊部伤亡士兵祝庆生、贾全盛、郅昆仑等十二名。
此时,岳相如所率抗日自卫军兵力单薄,孤军转战,终非长久之计,加以情势混乱,汉奸土匪乘机蠢动,于是自卫军至凤属岳张集集中整理,并遵就指定防区之凤台、怀远、定远、蒙城、凤阳等县,分别派员,深入民间宣传,晓以大义。民众抗战情绪热烈,闻风来归者,人近万余,枪七千杆以上,轻重机枪三十余挺,根据这一新的情况重新编成六个支队,三个直属大队,一个特务大队,以凤台县长马馨亭兼任第一支队长,梅玉藻为第二支队长,驻怀远龙亢、河溜一带,蒙城县长葛昆山兼任第三支队长,韩玉亭为第四支队长,邓振民为第五支队长,李兴元为第六支队长,岳毅伯为直属第一大队长,何峻之为直属第二大队长,王石泉为直属第三大队长,牛肃久为特务大队长,分别派定任务,担任防区,一面挑选精锐击敌,一面实施锄奸剿匪,并布告招抚流亡。
27日,李兴元支队及龚子厚支队两部在凤台、怀远交界之平莪山朱坍桥一带,籍青纱帐隐蔽,拦截突击敌骑兵一百五十余,敌伤亡奇重。同日梅玉藻支队亦于该防区之河溜集、鄢小街、龙亢一带,向敌奇袭,发生激战,斩获甚巨。
7月9日上午,岳相如命特务大队长牛肃久,率部正式收复凤台,残敌向田家庵方向逸去。
当信罗大会战时,敌拟打通沿淮交通,凤台、正阳关为必经之道。岳部驻凤实为敌莫大障碍,故以数百人在日本联军司令凡乔仁的率领下分乘一百六十余艘半铺钢板之气艇,籍空军掩护,于8月30日由田家庵逆淮水西进再度犯凤,从城东北的大流口、马家湾登陆,与牛肃久部发生激战,自上午九时接触,我官兵愈战愈奋,直至下午二时,共历六时许,嗣以敌之炮火猛烈射击,我部为避免无益牺牲,向西移至孤山刘集,作坚决抵抗。此役毙敌七十余,并击沉敌艇四艘。我中队长杨相仁,中士班长岳古香,上等兵祝庚山、凌得功等十人阵亡,尤世显等二十三人受伤。
日军急于打通蚌埠至三河尖及固始等地交通,以直达平汉线,故日有敌艇一二百艘,上下往来不绝,自卫队化整为零,沿淮北一带,以河堤及村落为据点,相机掩袭,打击敌运输并作敌后之游击,互有伤亡,只是步枪射程较弱,无法控制和击毁敌艇,士兵深以缺乏特种武器为憾!
其时水患严重,经济凋敝,民众生活十分艰难,加之交通梗阻,省政中断,奸匪未清,县政失序,自卫军布防于淮涡流域,身处敌后,已陷于自生自灭之境,所有军用一切,计七个月之久,始终未得公家一文一弹之接济,而每次战斗的伤亡,更属自理,困难日益增多,无奈之下,遵照省府颁订救济办法,会同地方行政机关,共同商决,向殷实户持平暂为筹借,规定由指挥部制给借据,注明俟大局底定后,再行汇清归还。岳相如特定先向本族众摊借,约两万元,逐渐推及其他区境,所幸群众颇明大义,念在大敌当前,奸匪充斥,故皆本诸“有钱者出钱,有力者出力”之旨,涌跃解囊,前后共借得八万余元,籍资维持,但也是捉襟见肘。
接着自卫军将匪患渐次肃清,奸伪组织,尽量消灭,又竭力协助各地方政府,恢复政治常态,自卫军指挥部也移至凤属之阚町集,以便于军事上指挥。只是水灾奇重,民食维艰,岳相如一贯奉行军民一体之宗旨,曾言“救国应先救民”,决不容许自卫军以抗日之使命,而作殃民之工具。虽说军无隔夜之粮,但念民有悬釜之嗟!在以勤俭补缺乏,以精神胜物质的条件下,艰苦支撑,益加淬砺,还以“抗日者不扰民,扰民者非抗日”勉励大家,并决定“一面求抗战,一面谋生产”,对于本部各级官兵,实行汰弱留强,使民有作息之机,军无虚糜之费。一般民众,因感自卫军于惊涛骇浪艰苦抗战中,仍对老百姓关怀爱护备至,均兴奋涕零,精诚互助,军民合作之情绪日趋高涨。占凤日军因迭受岳相如部重创,故所留驻凤台之兵力,未敢他移,又因感岳部控制极严,该敌亦未敢轻越雷池一步。县内民众多有议论:日本鬼子畏忌岳相如,从不敢攻打岳相如老家岳张集,日军西进颖上县时,也绕道鲁口镇、杨湖镇西进。确实,县域西部一直较为安全,凤台县政府亦曾西迁岳张集。
地方秩序稍有安定之后,岳相如便以阚町集为根据地,将所属各部队,除依旧布防击敌外,分别调训,以期成为一支抗日劲旅,并设置军官大队,训练干部,以资充实质量,同时看到地方青年尽皆失学,这些年轻人抗战意志甚嘉,不加以培养实属可惜!又担心若不予亟施救济,而必为岐途所诱惑,特不避经济艰难,物质缺乏,另设军事政治教导队,招收了近百名流亡失学的青年,灌输现代政治与军事之常识,施行军事训练,使之彻底了然抗战之意义,前来参加教导队的学员三百余名,为抗战培养了急需的人才。
1939年2月,遵照上级决定,岳相如部番号改为“安徽省抗日人民自卫军第四路”,5月28日,岳相如遵李宗仁电令,在寿县就任“第五战区第十五游击纵队司令”职,而部属仍旧原属。继续在田家庵、九龙岗、大通窑、凤台、寿县、蒙城、怀远一带,向敌游击,并担任沿淮两岸警戒。
其间岳部与日伪军的苦战恶斗从无间断,如7月31日夜一大队长牛肃久率部向九龙岗敌伪突袭,8月11日夜四大队激战小窑之敌,15日夜三大队和四大队一中队进袭安墩铺之敌,22日一大队一中队横塘集遭遇战,22日一大队大孤堆集、马厂集阻击战等。
9月22日,岳相如指挥四路军与进犯寿县日军发生激战,毙敌三十余人。廖磊将战况向蒋介做了汇报,李宗仁也将战果向蒋介石进行了报告。
廖电:急 渝 委员长蒋(膺密加表)合肥属下塘集对峙之敌养长突过庄木桥进占曹家庵与朱家巷之敌汇合约五百余,附炮三门,向寿县方向进窜,我岳相如部堵击于大孤堆集,激战至末,终以火力末及我转移附近山地,该集既陷。同夜我增援反攻,激战至梗晓,敌唯恐我截断归路,将全集焚烧突围,向马场方面逃去,又为我伏于癩山集部队截击,复狼狈转向田家庵地带溃去。此役前后共毙敌約三十余。[…]职 午印
李电:急渝 委员长蒋膺密 令日[…]约五百余敌附炮三门向寿县方向进窜,经我岳相如部堵击于大孤堆,激战至梗晚,敌恐我截断归路将全集焚烧向马场方向逃窜,为我伏于癞山集部队截击,复狼狈转向田家庵溃去。此伇毙敌三十余,我伤亡七名。[…]职李宗仁叩
10月15日,岳相如指挥皖北抗日民众自卫军三个大队合力围攻寿县东金家岭日伪军并将其击溃。
廖磊致电蒋中正报捷:我军十五日以三大队兵力围攻寿东金家岭日伪军将其击溃,敌向大小窑方面退去,另爆破队于合肥附近炸毀日车三辆、击毙十余名等战况:
急瑜 委员长蒋 膺密
据岳司令相如铣电称,窜据寿东金家岭敌三百、伪军二百余,刪(十五日)晚以三大队兵力三面围攻,敌虽恃优势火力顽抗,终不堪我之极度进迫,激战三小时即向大小窑方面溃去。我追击十里撤回,计此役毙敌十三,我伤亡官兵七。
[…]职廖磊参情。酉印
四路军二支队梅凫士部在怀远县境,曾向到乡间扫荡的敌人多次接火,给当地日军以沉重打击,以至于驻怀远日军小股部队不敢轻易出动。1940年夏,二支队配合国民党部队向一支由怀远出发沿涡河向西入侵的三十人组成的日军小队发起猛烈攻击,当场打死日军二十三人。日伪军进犯龙坑时,“岳相如部在怀远龙亢给日伪以沉重打击。”
四路军各部参加了1938年2月以于学忠的第51军为主力的蚌埠、怀远一线的对日寇的淮河阻击战,以及5月第48军第1033团为主力的抗击日寇的蒙城保卫战,还参与了第五战区“反扫荡”的战斗。
自卫军亦先后多次袭击并从敌人手中收复寿县、凤台、蒙城及大通窑等要地,蒙城、怀远支队也积极袭扰日伪军,使敌疲于奔命,伤亡颇多,沉重打击了皖北日寇占领军的嚣张气焰。这一系列卓有成效的战斗不仅引起国民政府军政高层的密切关注,共产党的《新华日报》也给予积极赞扬,称“安徽的民众武装,给予敌人的打击,是敌人万想不到的。在敌人心目中,以为炮火所及的地方,我们民众都会逃跑的。哪里知道安徽的民众是家家有枪,人人是兵,一见敌人,便把敌人打得走投无路。”这“真是我们抗战历史中光辉的一页”。
自卫军连续不断的攻击使日军深感岳相如部是其皖北占领区的一个心腹大患,必欲除之而后快。1939年11月,日军开始对凤台、寿县进行名为“淮河遡江作战行动”的大规模围剿,欲一次性铲除岳相如部的威胁。日本出版的《历史写真》、《画报跃进之日本》、《世界画报》等都对这次围剿的“战果”进行了广泛宣传,声称:中支派遣军(注:“中支派遣军”即侵华日军华中派遣军,入侵上海、南京、徐州、武汉、长沙等地,参与南京大屠杀和重庆大轰炸,司令长官松井石根)在1939年11月对安徽省战略要地凤台、寿县为中心,对李宗仁麾下第五战区第十五游击队展开进攻,在这次行动中日军造成第十五游击队岳相如中将以下两万人伤亡。据日刊记述,此次“淮河遡江作战行动”日军纠集了中支派遣军之精锐部队,选择了11月3日明治天皇的诞辰即明治节这一天开始行动,沿淮河逆流而上,攻击前进,4日,日军分乘汽艇七十余艘,在凤台县城东部与中国守军发生激烈交战后强行渡河登陆。随后直扑凤台县城,并与中国军队展开了激烈的巷战,最终占领了凤台。日军战报中的伤亡数字虽有虚张,但战斗的惨烈亦可见一斑。
日军占领凤台后,稍作休整,便继续溯河而上,对当时安徽城防最为坚固的寿县发起猛烈进攻。日军水陆部队相互呼应,对寿县县城实施了猛烈的炮击。自卫军独自抵抗,战至5日中午,终因兵力单薄,实力悬殊,在经过一番激烈战斗后向南撤退。日军通过城墙缺口进入寿县城。
1939年10月,63岁高龄的岳相如因年老病重,“赢弱难支,恐误戎机”,辞任“第五战区第十五游击纵队司令”职,“暂罔休养,俾与倭寇作最后之殊死邪。”表示“只在一息尚存,誓当本我忠党报国之素志,追随国人奋斗到底,以完成抗战建国使命。”真可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抗日救国,壮心不已。
时寿凤一带曾流传一首歌谣,赞扬岳相如率自卫军抗日:
那年春,天阴阴,
河东来了鬼子兵。
鬼子兵,谁敢迎?
拉马抬枪岳冠卿!
…
又:
淝河岸边菊花黄,
岳冠卿带兵回家乡,
不爱钱财不怕死,
拚命杀敌上战场,
打得鬼子躲又藏,
为民做榜样,
张集岳家生荣光!
此后,相如任省府顾问和第三区战时工作推进委员会副主任委员,继续为抗战出力。
其时,广西军队驻皖抗日,新桂系李品仙掌握安徽政权,少数高级将领在寿县搜刮盗掘文物发国难财,皖籍抗日烈士与广西藉烈士在抚恤上亦受到极不公正的待遇,相如不畏强权,领衔向国民党中央控告李品仙,矛盾尖锐。1941年有一桂系团长抗日阵亡,李品仙为其布置隆重追悼大会,有各界千余人参加。李亲临主持,并邀淮上革命元老岳相如、石寅生、常藩侯等莅会,以示郑重。
李请相老发言,冀借相老之口为桂系捧场,相老概然允诺:他感情激愤地说“今天广西的团长牺牲了,开追悼会。但是,安徽有些团长、营长战死了,都没有人过问。安徽的军人是牛抵死的?是马踢死的?真是岂有此理,太不公平!现在中国亡给日本,安徽亡给广西。……”当时,主持会议的省府秘书朱福鼎赶忙请相老息怒,并宣布会议暂停。次日,只好把安徽籍的阵亡军官也设制灵位,一同追悼。
事后,石寅生婉劝相老:言辞过激,恐招暗算。相老坦然笑之:“我辈追随孙总理,出生入死,缔造民国,总理现为“国父”,我辈也堪称“国叔”了。桂系小丑,我何惧哉!”桂系甚为恼火,想方设法借故杀之,以泄其愤。新桂系高层派遣一个广西军痞蒙某,暗中勾结阜阳、颖上一带的土匪头子杨警众及原系地方恶霸,已经四路收编的侯遽岑,许以高官厚禄,要他们联合行动,颠覆四路。十一月某夜,他们对驻阚瞳的四路指挥部发动突然袭击。岳相如险遭不测,由手枪队奋力反击,掩护着冒死冲出,避入附近的胡家圩子,匪众多次猛扑,卒未得逞。次日上午,由展沟、顾桥、桂集、张集等处来援的四路部队连续到达,匪徒们乃向阜阳方向逃窜。
还有一次,相如在寿县大寺内向二千战士进行爱国抗日教育,广西部队趁其讲话之机,出其不备,用手榴弹掷向讲台,相如受伤多处,双方当即剑拔弩张,准备战斗,相如终以团结抗日为重,高呼:“不准中国人打中国人!”双方为大义感召,立即停止。
后李品仙把抗日第四路军改编调去打同为抗日的新四军,相如十分气愤,到安徽省政府所在地立煌县(金寨县)找李品仙交涉,李将他困在立煌,给以“参军”名义,实乃软禁。相如看透李品仙狼子野心,就暗与淮上老人石寅生、常藩侯等联系,反对李品仙。到1 9 4 2年,相如领衔向国民党中央控告李品仙,矛盾尖锐化,斗争表面化了。李欲找借口杀之,然以恐失皖省人望,影响其统治;兼以于右任、吴稚晖从中斡旋,方未敢动手。后汤恩伯得知此事,想借皖人抗桂系,邀相老移阜阳住家,方免遭毒手。有江淮人士撰文云:窥一斑而知全豹。相老虽出自布衣,浅于文墨,然他嫉恶如仇,敢作敢为。处封建社会,敢以推翻清朝为己任,处军阀时代,敢和袁蒋为敌,日军侵华,则集江淮健儿浴血奋战,军戎之隙则办学育才,不愧为江淮志士,革命先驱。
1944年夏秋,六十八岁高龄的相如老参加省战时工作推进委员会组织的战时工作视察团,任第三团团长,赴涡阳、太和、亳县视察,推进抗战工作。
1945年抗战胜利后,李济深等国民党内民主人士为反对蒋介石独裁统治,决定在国民党内以中上层人士为主建立一个民主派的政党,以便于联合其它党派力量,和国民党反动派进行斗争,共同推动民主运动。1946年4月,中国民主促进会在广州成立。周恩来致函表示祝贺、支持与期待。
1946年5月,国民党政府从陪都重庆迁回南京。中共代表团和各民主党派总部也由重庆迁到南京或上海。5月底,李济深派人赴蚌埠,秘密将岳相如请到南京,李向相如介绍了民促的宗旨,并说:相如兄自清末年以来,即服膺革命的三民主义,致力革命逾四十年,举凡辛亥革命、讨袁、反段、倒曹、北伐、抗战诸役,无不赴汤蹈火,躬身亲事。现70高龄仍为反对南京卖国独裁统治、反对内战、促进实现民主联合政府、实现总理三大政策而奔走。故中国民主促进会安徽负责人重任,仍要仰仗相如兄担当。岳相如完全同意民促的政治纲领,愿在白发之年为中国和平民主再尽薄力。告别时,二人互道珍重,李济深送相如诗作:
其一
马叟知天命,谓吾贵可求。
但令身许国,何必列王侯。
其二
临江贺水去悠悠,却有浮山水上浮,
历尽洪波千万劫,依然砥柱障中流。
1947年春李济深在香港公开举起反蒋旗帜,支持国内反内战、反独裁、反暴政的民主运动,同时,积极联合国民党内的民主力量。同年11月,在民促、民联的基础上,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在香港成立,宋庆龄为总主席,李济深为副总主席。
l947年秋,共产党人石原皋与相如之子岳丹秋联系,蚌埠岳宅成为共产党的联络站。
1948年1月,淮海战役前夕,作为安徽民革负责人的岳相如奔走于蚌埠、芜湖,与常恒芳、胡锡畴、梁光宇等研究决定,利用国民党的名义,组建一支由民革掌握的武装部队,定名为豫皖苏边区纵队,在适当时机举行反蒋起义。
1948年夏,岳相如不幸中风,卧床不起。1949年1月蚌埠解放,3月23日,陈毅、粟裕亲赴岳家大院看望岳相如。岳相如在病中眼看蒋家王朝被彻底摧毁,中华人民共和国将成立,共和大业承续,宿愿已偿,非常喜悦。
岳相如一生从事革命事业,从不以个人名利地位为念,虽身为高级将领,但其不置家产,家乡无亩田,无片瓦,无余钱。年届七十尚居无定所。抗战胜利后相如回到蚌埠居住,因盖房资金紧拙、时停时建,前后历时3年才在亲友的帮助下盖起一个普通宅院。而对青年一代,却关心备至。凡青年学生为求学问题向其求助者,无不设法解决其困难,受惠益者何止千百计。
进步青年遇到困难,相如都会出手相助。山西青年姚奠中,1940年到立煌师范任国文教员,因反对军统特务任院长而被解聘,工作生活遇到困难,相如积极鼓励和支持。而相如本人却一时钱乏,困在立煌。恰巧弘伞法师程芸萱来皖主持救济事情,资助他五百元,才回到阜阳。
他还特别关心乡梓教育,资助家乡建岳张集小学、岳前岗小学。1937年,应抗日战争之需要,与族孙岳伦才、岳又奕等筹建私立精忠中学,相如筹募巨款为建校专用。1 9 4 1年,相如捐五百元给凤台城关少年儿童团制做服装,并为聘用教练二人,以抗日救国道理训教少年儿童。至1 9 45年县立中学创设高中班,亦多得相如之力。家乡教育赖其振兴,为社会造就了不少人才,至今当地父老有口皆碑,怀念不已。而其本人晚年中风,卧床不起,竟至医药亦无力自给。幸赖新中国成立后,共产党对待革命先驱者备加优遇,由省统战部每月赠送五十元作为医疗补助费用。
1957年5月,因年老体衰,医治无效,相老病逝,终年八十二岁。相老去世后,人民政府制赠玉石墓碑一块,以彰其勋。汉白玉的碑上“岳相如先生之墓”由时任华东局第一书记、上海市委书记柯庆施亲自题写。
岳相如一生献身革命事业,前期反清、反袁,后期反蒋、抗日,几十年南征北战,赴汤蹈火,出生入死,经历无数重大历史事件,足迹遍布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又曾被迫流亡海外,为反对封建专制、官僚独裁、抵抗日本侵略,反对内战,屡仆屡起,百折不挠,英勇无畏,奋斗不息,为推翻满清、建立民国、抗日救亡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在风云变幻、波谲云诡的社会大变革、大动荡、大灾难中,始终站在斗争的前沿,站在人民一边,站在进步、正义的一边,其表现出来的尽忠报国精神和民族英雄气概将远激励子孙后代拼搏奋斗,永往直前!(完)
编辑:岳飞网 增省